聯邦的軍校生則被限製在戰艦中,沒有自由行動的可能。
聯邦軍方也嚐試交涉想讓海因茲上將和一眾軍校生返回聯邦,但畢勝將軍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強硬,將資源星的事扣在了聯邦頭上,並且拿出了聯邦軍隊曾進入帝國星域的證據。
獨立聯邦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發難,否認的同時態度還十分友好,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時間流逝的很快,轉眼間白初到達第十區已經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第十區都風平浪靜,有艦隊出航去圍剿活躍在第十區的星際海盜,白初倒是也想出去,但畢勝將軍不給她這個機會。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白初的身份何其重要,她可以在前線學習,卻沒有必要以身犯險,獨立聯邦在一旁虎視眈眈,沒準她一出去就被人逮了去。
這段時間,也始終沒有發現克洛婭絲的蹤跡,衛遲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但是沒能蓋棺定論,她不會把事情看死。
蘭老公爵則在帝國異常活躍,平時較為低調的他,出席了各種大場合,幾乎代替了女皇。
畢勝將軍每次收到有關蘭老公爵消息,臉色都不太好看,可他鞭長莫及,即便看後者不順眼,也不可能在謝元淮失蹤的情況之下抨擊他。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謝元淮一直沒有出現,蘭老公覺越來越囂張,甚至在公開場合宣布了謝元淮薨逝的消息。
這條消息一出來,在星網上占據了極高的熱度,等到討論徹底散開之後,蘭老公爵在國會上提議廢除謝氏家族的公爵之位,甚至還拿出了克洛婭絲殘艦的照片。
如此一來,國會完全炸開了。
謝元淮失蹤的消息傳到首都星係之後,每個人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克洛婭絲一天沒有找到,不少人心中都抱著些許僥幸心理,即便是他的政敵也沒有大意到認為他死定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管哪方麵的勢力都在盡力搜尋克洛婭絲的下落,有所發現,卻一直都沒什麼進展,誰知道蘭老公爵會捷足先登,還直接越過女皇,在國會以及民眾麵前公開謝元淮已經遇害身亡的消息。
女皇的臉色自然稱不上好看,但也不至於為此黑,國會上議員們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沒人敢出聲。
文若敏一個頭兩個大,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蘭老公爵一改之前背後操縱的做法,直接走到台前,無聲的與女皇宣戰。
元公爵在五大公爵中已經逐漸沒有了話語權,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聽了蘭老公爵的話,他卻皺了眉頭道:“克洛婭絲變成了殘骸不代表謝公爵也出了事……”
“元公爵,鐵證如山,知道我是在哪裏發現克洛婭絲的殘骸的嗎?”蘭老公爵閑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笑非笑掃了一眼元公爵,明顯很不滿意他對自己的質疑。
元公爵也皮笑肉不笑提了下嘴角,每位公爵都有自己的驕傲,即便元氏家族已經沒落,也不容他人輕視。
“老公爵在哪發現的?”他順著話詢問。
蘭老公爵食指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慢條斯理說道:“帕克斯深淵。”
此話一出,國會上諸位議員麵麵相覷,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
帕克斯深淵絕對是宇宙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它並非一處深淵,而是一個會隨時移動的黑洞,它的出現沒有規律,但卻帶有非常明顯的特征,並且有很強的磁場幹擾性,不管是搭載了多麼先進的反幹擾裝置的戰艦,隻要靠近帕克斯深淵,都絕對會失去方向,最後成為帕克斯深淵美味的食物。
自從帕克斯深淵被發現並且命名,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逃出它的磁場幹擾範圍。
即便是那些對帕克斯深淵擁有極大興致的科學家們,也隻敢遠遠觀察,試探性接近,一旦發現有危險,就迅速撤離。
蘭老公爵頗為滿意諸位議員的反應,繼續說道:“我也非常痛心謝公爵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生命,但這是事實,我們不能因為不想接受就否認這個事實。”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國會上眾人聽著心思各異。
等把這些話說完了,蘭老公爵正要再提廢除謝氏家族的公爵之位這事兒,屬於白初的位子上傳出了滴滴兩聲提示,緊接著她的影像強勢切入國會。
帝國皇儲擁有參加國會的資格,但這場國會並未通知她。
白初已經換上了屬於皇儲的服飾,她雙腿交疊坐在一處會議桌前,雙手輕輕搭在扶手上,一眼掃過國會的眾人,也不管他們對自己的出現有何反應,最先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
眾人先後問皇儲殿下安,突然被打斷的國會才往下進行。
蘭老公爵看著突然出現的白初,額前青筋突了突,握著扶手的力道也收緊了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妙。
而能讓他有這麼明顯情緒變化的人,屈指可數。
“皇儲殿下怎麼來了?您最近的情況如何?有考慮過什麼時候返回首都星係嗎?”蘭老公爵最先開口詢問。
在之前的國會中,他已經提過讓白初返回首都星係,但是後者對此興致不高,還表示要在前線學習一段時間,打著學習的名號,蘭老公爵再多冠冕堂皇的話也被他堵在了喉嚨裏,返回首都星係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在這之後的幾次國會,白初也都沒有參與,今天卻突然參加,並且還在這種緊要關頭,蘭老公爵的心情實在不太妙。
白初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麵對蘭老公爵的問話,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多謝老公爵關心,我在星網上看到謝公爵出事的消息,又聽我的政務官說正在舉行國會,就來看看。”
“最近也挺想返回首都星係的,但老公爵也知道我的屬艦還沒有造好,畢勝將軍不放心我一個人返回首都星係,我仔細考慮過後,覺得老公爵非常合適過來接我,不知道老公爵能保障我的安全嗎?”
話題被岔開,蘭老公爵心頭的不悅卻稍稍退去,他眯起了眼,目光在白初臉上逡巡,轉念之間有了打算,“自然。”
“前線過於危險,皇儲殿下想要返回首都星係,臣下自然義不容辭,明日我便率領艦隊前往第十區,親自接殿下返回首都星係。”
蘭老公爵答應的分外爽快,這也意味著白初不想回來都要回來了,五大公爵世家的艦隊僅次於女皇的護衛艦隊,除了前線的駐軍,幾乎沒有哪支艦隊能比得上。
而且這些艦隊都是五位公爵的死兵,對待自己的力量當然不留餘力,武裝更是強大。
另外幾位公爵都皺起了眉,文若敏則看了一眼神色淡淡,一直都不打算發言的女皇。
女皇一直都在當透明人,但誰都看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麼,她似乎已經被完全架空了,在國會上沒有話語權,也無法遏製蘭老公爵膨脹的野心。
蘭老公爵看著微微皺起眉頭來的白初,心頭總算舒坦了些,這小丫頭騙子估計也沒想到來為謝元淮解圍最後把自己搭了進來。
現在已經不是皇儲加冕儀式的時候了,蘭老公爵已經完全改變了策略。
他要的就是把白初拿捏在手裏,等到最後抵達首都星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皇儲那都是之後的事情。
女皇已經沒有權利廢除公爵在帝國受到的特權與優待,即便帝國皇儲是在蘭氏家族的保護之下出事。
衛公爵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掃了一眼勝券在握的蘭老公爵,“我倒覺得讓殿下繼續在前線曆練一段時間挺好的,當年的陛下也是如此……”
蘭老公爵不鹹不淡道:“衛公爵此言差矣,皇儲殿下現在的情況和當年的陛下又怎麼會一樣?”
“陛下是隱瞞身份進入軍隊,穩紮穩打一路成長,一路走來看起來順暢,遇到的危險與困難卻不是我們能想象的,皇儲殿下當然不會輸當年的陛下,但如今帝國危急,已經無法承受再損失一位皇儲了……”
蘭老公爵說到最後眼睛眯了起來,麵容帶笑,似乎巴不得白初現在就折損在前線。
如此明顯的話外之音讓整個國會噤若寒蟬,自從謝元淮失蹤,蘭老公爵就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幾次國會都是他一人獨大,衛公爵和莊公爵都身在前線,不是每次國會都能參與,元公爵雖和他同在首都星係,卻根本沒有和他對抗的能力。
有人偷偷去看女皇,可女皇的神色依舊平淡,平淡到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甚至有人覺得女皇已經不在意帝國的統治者是誰,破罐子破摔等著蘭老公爵將她徹底架空。
有人忍不住歎氣,當年的女皇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對外打的獨立聯邦不敢吭聲,對內頒布一係列政策,帝國欣欣向榮,不管是科技和軍事都得到了很大的發展,現在能夠和獨立聯邦抗衡,全都要依賴女皇當初頒布的政策。
可時移世易,英雄也有遲暮的時候,女皇已經無法掌控帝國了。
也有人偷偷去看白初,垃圾星出來的皇儲殿下已經極大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可她再怎麼努力成長,沒有勢力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而現在,全力支持她的謝元淮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帝國皇儲的位置還能坐多久實在不好說。
可白初的神色並沒有像部分人料想中的那樣,惱羞成怒又或者敢怒不敢言。
她笑的溫和,目光注視著蘭老公爵,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條斯理說道:“老公爵說的對,帝國不僅損失不起又一位皇儲,也損失不起又一位公爵。”
聽著兩人針鋒相對,話中綿裏藏針,不少醫院頭皮發麻,蘭老公爵卻大笑出聲。
皇儲殿下也就隻能在嘴皮子上逞逞威風,一個連自己的獨立艦隊都沒有的皇儲,說出來的話聽著便覺得可笑。
蘭老公爵絲毫沒有被她氣到,正要在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女皇忽然開口了。
“老公爵還是多注意注意身體,有事沒事多到醫院做體檢,別整日憂心帝國國事,反而弄垮了身體,今天的國會就到這裏吧,帝國人口失蹤到確認死亡的流程是三年,如果三年後謝元淮還沒出現,廢除謝氏家族公爵之位。”
女皇淡淡說完,也不管蘭老公爵什麼反應,便走出了會議室。
一場國會扯來扯去就扯出了個不算結果的結果,蘭老公爵得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甚至覺得嘲笑白初都沒有那麼讓她覺得得意了。
偏偏皇儲殿下還笑意盈盈看著他,並且對他揮了揮手,“老公爵,我在第十區等您,希望您一路上身體健康,我期待麵對麵的那一天。”
這話說的,明裏暗裏諷刺蘭老公爵活不長久。
她說完,直接結束了通訊,氣得蘭老公爵胸膛起伏,一直不怎麼摻和爭權奪利的衛公爵也掃了一眼過來,補了一刀。
“老公爵年紀大了,的確該保重身體。”話落,他也結束了通訊。
一直都沒說話的莊公爵毫不客氣笑出聲來,她放肆的笑聲回蕩在會議室中,什麼都沒說,也結束了通訊。
元公爵倒是沒有湊熱鬧,但以往國會結束他都是和蘭老公爵一起走的,這次他率先出了會議室,根本不管後者的臉色有多難看。
會議室中的其他議員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魚。
蘭老公爵真的覺得白初就是克自己的,從她返回首都星係開始,蘭氏家族的路就一直走不順,就連扶不上牆的白落也跟她湊到一塊,完全放棄了競爭皇儲之位的心思。
蘭老公爵恨鐵不成鋼,卻也知道白落根本不是當皇儲那塊料,但他要的就是白落什麼都不會,可後者跟白初在一起之後,忽然心血來潮要學這個要學那個。
白落沒有參加和聯邦的軍演,這段時間待在首都星係卻讓蘭則宣給自己請了諸多老師,甚至還請了軍校教官,練習各種格鬥術,鍛煉自己的機甲操作能力。
這一切蘭老公爵都看在眼裏,他並不覺得開心,甚至感到憤怒。
他想插手白落的管教,但是一直都對白落視而不見的蘭則宣卻突然出手,不僅悖逆他的想法,還支持白落的所有行為。
蘭老公爵對蘭則宣多少有些愧疚,但這麼點愧疚實在不夠彌補他對後者的恨鐵不成鋼。
作為蘭氏家族最驕傲的子弟,蘭則宣不僅沒有為家族創造價值,反而和自己的家族作對,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多年來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蘭老公爵氣憤非常。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甘於人下有什麼好的,蘭氏家族為帝國貢獻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享受帝國頂峰的權利了。
蘭老公爵離開國會後,立刻安排艦隊,一刻都沒有耽擱,親自上了自己的屬艦。
如今最大的變數是白初,隻要把白初掌控在手中,帝國皇室就是難中之物,女皇有再多的籌碼也隻能投鼠忌器。
蘭老公爵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目光,灰黑色的戰艦在宇宙中航行,一艘又一艘的護衛艦將其包圍,他的艦隊已經抽出了公爵該有的規矩,比肩女皇。
在這之前,他從未越矩,但現在他不想掩飾自己的野心了,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實現自己的野心。
謝元淮的確很難辦,但最後也隻能被逼入帕克斯深淵,成為宇宙中的一道塵埃。
白蘅絕對是帝國出色的皇儲,女皇對她的培養不留餘力,她是一匹狼,如果她掌控帝國,貴族沒有人會有好果子吃,蘭氏家族必定首當其衝。
可惜這匹狼還沒有實現她的抱負和野心就倒下了,而現在正在成長的狼崽子也將去和她的姐姐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