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且很有挑戰性。
少年思索著,嘴邊露出一絲微笑,腳下不停,已然快到了自己租住房子的街區口。
剛剛恢複了自己修士身份的少年,懷中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此時卻被一陣低低的,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所震動。
為何這聲音聽著如此耳熟?
少年心頭喜悅盡去,轉而湧上一股不安。
原本微笑的嘴角瞬間垮塌了下去,之前因為考慮過影響不好而以尋常人小跑的步伐慢慢回來的少年已是顧不得上許多。在那巷口腳下逐龍步一爆便往前躥了出去。
而隨著少年越發接近大門,心頭那股不安的感覺也愈發強烈起來。
“砰!”
少年一掌推開緊閉的大門,實心的門栓直接被震成了好幾段兒。那原本還算氣派的紅漆大門,此刻已是搖搖欲墜,上麵那一些刀砍斧鑿般的痕跡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院中平時用來吃飯的石桌上滿是刻痕,旁邊用來乘涼的大樹此刻被劈開一半兒,那一些低矮的灌木與花草皆是七零八落如同狗啃的一般,地上散散落落的全是原本應該在房間中的稍稍那麼值點錢的小物件。
此刻還有刻意壓低的哭泣嗚咽聲自旁邊的客房中傳來。
白故麵沉如水,身前的門突然打開,露出來的是蘇昀那張略顯蒼白的俏臉。
其抱在胸前的左臂顯得有些不自然,在看到白故的一瞬間,蘇昀已是滿麵內疚地出聲道:
“我嚐試著阻攔,但是他們有高手……所以……”
那原本低聲的嗚咽在聞聽到蘇昀的聲音之時猛然停下,整個小院兒中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許多,
少年不答話,但其臉色卻是徹底的陰沉下來,此時耳聽得那嗚咽聲驟停,邁步便想往那紀氏兄弟所住的屋子走去。
蘇昀見狀,趕緊上前兩步,想要攔在白故前進的路徑上。
“哎,你等等……”
但是少年此刻已然和走之前判若二人,腳下輕輕一擰,勁力一吐元氣微微爆發,整個人身軀竟是瞬間晃出了半道殘影!
再度現身已是在那房門之前,距離蘇昀的位置竟是橫跨了五步多遠,在身後少女欲言又止的聲音中,少年推開了紀氏兄弟的房門。
果不其然,一推開門所暴露進來的陽光照亮了此刻正跪在床前的一個龐大身軀之上,到此刻,那紀鴿寬厚的肩膀還在隨著他的抽噎而劇烈的抖動,
原本寬大的床上,此刻一個人影人正蓋著厚厚的被子一動不動,即使隔著那一床厚實的棉被,也依舊能看清他的體型瘦削的有些過分。
是紀羚。
白故上前一步,隻看到紀羚麵如金紙的恐怖模樣。雙眸雖然緊閉,但那眉頭卻是緊緊皺著,時不時還能聽到後槽牙處傳來的微弱磨牙聲。
就算在昏迷之中,也依舊是痛苦的讓人難以忍受。
“今天早上剛吃完飯,他們就進來了……說要帶走少爺去問話,還要錢,紀羚說少爺不在,把這一段時間我們掙的錢都給他們了,但是他們還不走,還要去闖少爺的屋子……蘇昀姐姐不讓,被他們打傷了,紀羚也不讓,也被他們打傷了……我想幫少爺守門,但是他們直接把門都打爛了,還把少爺您的東西都搬走了……都是我們沒用,對不起……少爺……”
那原本癡癡傻傻的紀鴿此刻竟是抽噎著,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雖然斷斷續續,而且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少年依舊將整個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轉頭看著因為剛剛紀鴿跪著而未曾看到的身前掌印刀痕,少年籠在袖袍中的雙拳猛地握緊,心頭燃起一團黑色的火苗。
隨著紀鴿的最後一個字落下,那抽抽搭搭的嗚咽聲再度響起,白故整個人原本鋒芒畢露的氣勢卻是重新攏回了稍顯瘦弱的身體裏,沒有一丁點外放。
少年沉默,此刻四人都在那屋中靜靜的待著,一人跪著,兩個人站著,一人躺著。
白故輕輕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悲,
“哪裏的人?”
蘇昀知道他在問自己,抿了抿嘴唇道:
“於家的,但是裏麵那個高手卻不像是於家人,更像是他們請來的武林中人,下手極狠。”
少年給躺在床上的紀羚掖了掖被子,回轉過頭,麵色淡然,古井無波,隻是從門邊倚著的蘇昀身邊走了過去,在經過的一瞬間,對其淡淡的道:
“多謝相告。”
分明是極其淡漠的語氣,但是蘇昀卻感覺心髒仿佛被一根針猛的刺了一般,耳後的汗毛炸起,背心隱隱有冷汗滲出。
在白故經過她的一瞬間,似乎有一股極為濃厚的殺意,混合著上古的凶性撲麵而來,但是因為那感覺實在是來的太快,去的也是極快,所以竟像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但是蘇昀知道,那絕不是自己的錯覺。
再度緩過神兒來,少年已是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著那碎裂成一地的木門,默默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