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二字一出口白故便覺得有些不妥,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與自己年紀相仿,但輩分確實差了一輩,讀書人對於這個還是蠻看中的,當即改口道。
“小師叔,你來了。”
這一局小師叔一出口確實讓那王二狗愣了一愣,轉頭搖擺著手,憨笑著說。
“當不起,當不起,還是叫俺二狗子順耳些。”
話音一落,將一個向他撲來的高瘦鬼影的雙腿打斷,隨即右腿一個高踢,那宛如鞭子一般的甩腿便狠狠抽在了那鬼物的頭顱之上,好大的一個頭顱給踢飛出了幾丈多遠,轟碎在不遠處的院牆上,宛如一個破碎的西瓜一般。
見到剛剛出場的少年,談笑間邊砍瓜切菜一邊打死一個高瘦細長的鬼影。那料廖大連帶著胡子都是一陣哆嗦,深刻的覺得自己這種凡人與修士的差距還是極為龐大的。
就算是自己再怎麼憤怒再怎麼不堪,也不會如此談笑風生間便收了的其他生靈的性命。
反而觀之的一身短打的草鞋少年,雖然一身的皮膚勞作後被太陽曬得黢黑,那雙手間也有常年勞作留下的老繭,而廖大就是能感受到其與凡人的差別。
差別很大。
無論是氣勢還是走路的姿勢與體態,都與傳統的農家子相去甚遠。
環視了一圈,他發現自己家周圍的高瘦細長鬼影已經被幾人給掃蕩了個精光,尤其是不遠處在瘋狂揮舞手臂與漆黑鎖鏈的陸韭,他的仇恨範圍簡直大的驚人,仿佛隻要是視野中但凡出現了一個衣角,便會追上去不死不休的將它打成一地的碎肉。
這個之前被自己救過一命的少年,雖說沒有那般凶殘,但其下手也是十分狠辣,現在又來了一個不超過十四五歲,確實談笑間取人性命的農戶少年,廖大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些太危險了,不太適合自己。
現在的孩子,真的狠。
對著白故到了聲謝給屁癲屁癲的跑回了自家的已經沒有門的院子,不多時便翻出一個比之前門還薄上半分的木板立在那邊,用榫桙狠狠地釘著將自己家門封住,其虎頭虎腦的小兒子偷偷拉起了他們家的門簾遠遠的看著自家父親在忙東忙西將整個院牆都加固著。還有透過那院門的縫隙,街道上那一席黑袍、一席紅衣、還有身著短打的三道人影。
這三人身上氣勢雖然不一,但卻都有著滔天的威勢。
直到將最後一塊木板釘上,阻隔了自家孩子與外麵的三個人身形之間的最後一道縫隙,這虎頭虎腦的小孩兒才失望萬分的收回了目光,自己父親回來的時候,眼底還帶有一絲深深的恐懼。
山上人終究和凡人是兩個世界。
“不可沒了禮數,話說……小師叔為何自我們身後而來。”
白故搖的搖頭,飄了一眼不遠處正大殺四方的陸韭,轉頭認真的盯著王二狗道。
二狗伸手撓了撓頭,將那紮的極高的馬尾中的幾縷發絲給撓的飄散出來,憨笑的臉上多數了幾分糾結的意味。
“嗯……在路上看到他們在殺人,便一路把他們打殺過來了,結果沒想到這麼多……”
原本木訥的王二狗被白故問出這句話之後,突然變得滔滔不絕了起來。其憨憨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有些苦苦的笑容,換個顏值高的來擺出這副表情,還能說是悲天憫人,但是這個極其平凡還有些黢黑的少年擺出這副表情,便有些苦大仇深的意味了,
其實打心眼兒裏,二狗還是不想傷害任何一個生靈。
奈何這些鬼影往他拳頭上撞啊!
這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
但此時在白故才是鬆了一口氣的那一個。
現在可以有人看著陸韭,防止他入魔,另一個可以在這平安鎮中救下更多的鎮民了。
回頭望了一眼廖大封死的門板,白故想,也並不是一種壞事,畢竟是凡人不能責怪此時將他們幾人撂在此地的舉動,而是看著不遠處越過院牆,還高出許多的高瘦鬼影正向著他們的方向逐漸集合過來。
而陸韭的身形已然陷入了逐漸增多的漆黑鬼影人影的包圍圈之中。
碎肉與鮮血齊飛。
鎖鏈共鬼物一色。
此時人鬼共舞,血肉為伴,哀嚎相隨,人卻比鬼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