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韭與那大漢在那寒暄。白故腦子卻是一瞬間清明了不少。廖二……怪不得總覺得和那個救了自己名叫廖大的獵戶有幾分相似,原來是一家人。
還有鎮東頭姓楊的一家……
莫不是就是那楊蛋兒的家裏嗎?
那此時陸久懷中抱的這個小娃娃……
自己一共就認識那麼幾個進山的獵戶,卻在此時將那幾個人的連帶關係又認識了不少,這種情況讓少年想起了之前在大荒山脈的日子。
各種族群之間雖說也有些不少摩擦,但大體上總會是有些走動來往。
若是和一個族群的某人交好,平日沒事去逛上那麼幾圈兒,那麼日子久了,那個族群大部分人也便跟你熟識了。
聯姻嘛,更是相近的族群進行政治交流的唯一手段,這個點似乎和這個鎮子中的居民很大的相似之處。
社交的圈子少,自然選擇也少……
不過說起這個,眼下自己手頭也算是有點閑錢,不若來日去拿上些許禮物去拜訪一下廖大等人……雖說那些個獵戶是以打獵為生,但是眼下白故也並未將那些未開靈智的獸族視作與自己同等族群的兄弟姐妹。
所以心底其實並未對廖大幾人有什麼芥蒂。
但是送什麼好呢……不如去問問陸韭這個自小在這邊長大的陸韭罷。
就在白故在這裏頭腦轉得飛快的同時,陸韭已然是將那吧唧吧唧大快朵頤的小孩與大黃牛的韁繩一同交給那雙手盡是粘著不少麵粉的大漢。
與此同時也接過大漢剛包裝好的三四個燒餅,伸手入懷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那存貨不多的幹癟的小錢囊已然是在那密室之中化為灰燼。
還未開始尷尬,此時卻有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攥著兩個銅幣放到了那大漢的案板之上。
轉頭正好迎上少年那一臉沉著的麵龐。
“誒,這怎麼能行,使不得,使不得,”
那大漢原本正往裏麵走著,此時看見白故將兩枚銅錢放在案板之上,急的回頭大喊。
“小九,你這出去一趟,怎麼還跟我們開始見外了呢?”
眼見那憨厚大漢,一手牽著黃牛,一手抱著孩子,已經往這邊大踏步地趕來。陸韭卻是對著大漢哈哈一笑,伸手攥住白故遞出的右手,拉著他一同跑出了店門,順便七繞八繞過了幾個街角。
追出店門的大漢隻是看見了與陸韭一起狂奔的少年衣角,便笑著搖了搖頭又進了門去,同時吆喝著對裏麵躺著的老漢道
“楊叔,小九回來啦。”
待陸韭腳步停下,少年確實不著痕跡的把手從陸韭的手中抽了出來。
陸韭一愣,旋即對著白故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哎呦,白兄……”
白故不答話,眼看著這地方離陸韭的居所不遠,便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去,
轉過最後一個街角,正好看到那一身黑色道袍的青年也拐了過來。
遠遠地與白故對視了一眼之後,那青年對著白故露出一個極為陰沉的笑容。
一瞬間的天上原本已然散開不少的烏雲又遮住了陽光,整個世界仿佛都昏暗下來。
不過那笑容轉瞬即逝,就仿佛那黑色道袍的青年的身形一般,分明是剛剛轉過街角,在看到白故的一刹那,微微一笑,便重新將身形掩藏在另一邊的過道上了,仿佛是在躲著白故。
“白兄……“
“噓!”
白故轉頭對著陸韭做出噤聲的動作,陸韭過來之時,那身青年道士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見。仿佛是刻意留在那裏,隻為見自己一麵似的。
搖了搖頭,少年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青年倒是原本就不是個善茬兒。便稍等一等,看他又有什麼妖蛾子罷了。
眼見著白故輕車熟路的拐到自家院子,開了門兒,陸韭也是有些發蒙。
“那個……”
直到少年拿出茶壺,泡了一杯他未曾見過的茶水。
又把玩起桌上那刻畫的極為粗糙的青狼木雕。
陸韭這才有些遲遲的反應過來。
“白兄你之前都住在……“
“你家。”
白故吹了口茶葉上的浮末,輕輕嘬了一口茶,仿佛並不以為意。
獨自流陸韭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那什麼……”
陸韭此時腦袋有些發蒙,卻被白故揮手製止。
伸手沾了沾剛燒的茶水,也不嫌燙手,在桌上寫了幾個大字。
隔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