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上罩著紗簾的大晉皇後赫然便是那在秘境之中與白故等人周旋的美豔婦人,隻不過此刻卻是虛弱的很,也無半分在秘境中那般趾高氣揚的高清姿態。
美婦已是醒了,隻不過此刻卻是合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母子一在床上,一個在地下,二者皆是心有所思,卻是並無半點聲息傳來。
但是此刻,公子愈的壓力遠比那美婦要大的很多,不是很暖和的屋子裏,其背後再度被汗打濕了,卻不是那熱汗,而是陡然冒出的冷汗。
無他,隻是因為站在屋角那不顯眼的一個少年郎。
年歲和自己差不多大,腰間有插著幾根黃色小旗子,但其眼瞳卻是如什麼茶杯般的釉質一般,反射著微微光亮。
如果是細細看去,還能在其的皮膚上看到一些裂變的紋路。
好似一個瓷娃娃。
但是會跑會走的瓷娃娃著實還是第一次見。
況且那光潔的有些過分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毫無聲息地站在角落裏仿佛一尊雕塑一般,但是任誰看到他那張有些古怪的小臉兒都會被驚的一跳。
這幾天一直伺候著美婦的少年可以說是時時刻刻活在那被那瓷人監視的目光之下,而說白了,這個瓷人便是他屏退左右的原因。
上一個與那瓷人目光交接的小侍女便是被那瓷人以看不清的動作一口咬掉了腦袋。
無頭的身軀倒在地上,鮮血飛濺到了公子愈的臉上,那美婦卻是見怪不怪了。
剛一見麵這個瓷人便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如今隻是站在那裏,便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氣勢壓在他的肩膀之上,極端的恐懼之下別提什麼思考了,連維持住自我都已是他的極限。
那美貌婦人也不說話。
房間裏安靜的有些詭異。
過了不知多久,度秒如年的公子愈此刻已是滿麵的猙獰之色,若是任由著氣勢繼續蔓延下去,自己難保不會在這小小的房間裏麵。失態。
若是在自己這無情的母親麵前失態,天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若是失去了競爭王位的權利,那真是比要了自己的命還要難受。
暗自咬了咬牙,正在出聲之時,卻見那床鋪上的美婦人輕輕招了招手。
正待起身,耳邊卻聽到了吱吱的響聲,回頭看去之時,卻是見到瓷人賣著不丁不八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美婦的床前。
原來招手竟呼喚的不是自己,少年竟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便再度跪伏於地,將自己姿態擺得足夠低,這樣才能體現出自己對床鋪上的手腕極狠的婦人有足夠的尊敬。
美婦掙紮地坐了起來,依靠在床邊。
揮手製止了正想起身去扶起她的少年,那有些泛白的紅唇輕輕動了動,幾個晦澀的詞彙便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少年還未聽清,便見眼前的詞人嘴巴突然張開到一個及為誇張的角度,甚至將整個臉麵都分成了兩半。
幾滴金色的指肚大小的水珠自那張開的幽深嘴巴裏麵緩緩的漂浮而出宛如什麼絕世珍寶一般在那嘴巴的映襯下發著微微亮光。
那美婦在看到這些水珠,原本緊繃的麵龐上,終於是染上了幾分放鬆之色。
隻見那素手一招,那幾滴金色的水珠,便聽話的懸浮在了她的手掌之上,圍著纖纖的素手不斷的繞圈,一時間竟顯得有些調皮可愛。
美婦的眼神越過那瓷人的肩膀,看向了那跪伏在地的少年。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你可知這是何物?”
原本有些癡迷的盯著那金色水珠的少年,此刻恍然一驚。急忙把頭垂了下去跪伏於地,有些顫抖的道
“回……母後,兒臣不知。”
美婦看著在地上顫抖的少年無聲的冷笑著,但其聲音卻是沒透露出半分笑意。
“此乃天河之水。”
“對於修士來說可穩道心。”
“更是煉製丹藥的不二仙材。”
“也是吾等此行的目標。”
見地上少年已是逐漸停止了顫抖,美婦這才傳緩說出了這句話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