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身進入那水波的少年,麵對著眼前的物事,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麵前是一具巨大的猙獰骸骨,形態似蛇,沒有肋骨,唯有一個猙獰的頭骨銜住尾巴尖以及完整的脊椎骨化成一個大圈,無論是脊骨上的尖利骨刺亦或是頭骨中間豎直的一道如同裂縫般的眼窩都在述說著這具骸骨的不凡。
之前在外界看到的圓盤……壓根就不是!
隻是因為離得太遠,再加上並無一根根的肋骨擾亂視線,這才隱隱看出是一個圓環。
如今白故站在骸骨跟前,已是被那龐大的壓力給頂的有些不安,這具屍骸,分明便是書上寫的燭陰的殘軀!
白故稍稍動作,整個神魂便緩緩飄蕩至那巨大的頭顱處,麵對著那比自己還高的的豎直眼窩有些發愣,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秘寶?
這具屍骸是不是拿來煉器的?或者說煉丹?
自己對這兩方麵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屍骸的詭異情形以及外側漂浮的玄奧圖文卻是好像在表明這屍骸的不凡,效用遠非煉器與煉丹這兩種粗淺方式。
少年仔細觀察了一會那骸骨,身軀隨著骸骨的輪轉而微微擺動了一會,雙瞳中的星河再度流轉,這才發現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明明是一具屍骸,為何那空洞的眼眶處,卻仿佛一隻有一道視線在隨著自己的變動而直直投射到自己身上呢?
莫非……此屍骸依舊有靈?
此念頭一出,少年便穩了穩心神,若是如此,這具屍骸的價值可能遠超自己的想象,而鑒別是否已經蘊靈的方式,那便隻有接觸一下,才能確認。
白故心神微動,左手腕上已是暗淡得看不出色澤的骨鐲便緩緩散出一大團雲霧,一絲一縷將斷不斷,護住白故周身要害,至此,少年才伸出手去,一指點在那骸骨的頭顱正中!
刹那間,仿佛有無數色彩自白故指尖噴湧而出,一隻巨大的眸子自黑暗中緩緩亮起,
一隻豎直的巨大紫金瞳!
其瞳中有無數世界不斷生起不斷湮滅;又有無數星河隨之化作漫天光雨;還有世間萬物萬年化為一瞬;生老病死骨骸揚沙隻在彈指,美人英雄霎時便是塚中枯骨;蓊鬱山脈轉眼便是滔滔大澤!
唯有一隻紫金瞳宛如天地之間的一盞不滅燭火,幽幽而存,視為晝,瞑為夜,日夜流轉不曾停歇。
其視,則萬物伊始,一切自混沌而出,生機勃勃;
其瞑,則萬物凋敝,又歸於混沌之中,塵埃落定。
白故雙眸閃動,腦海中浮現出一絲明悟,這,並非掌控生死之力,而是一種超越了生死,自成一界的封禁之力。
眸光起時,凋亡的氣息被徹底封禁,萬物生機被釋放而出,自然欣欣向榮,百家爭鳴。
眸光落時,生機被無情封禁,那被封禁了許久的凋亡氣息便傾巢而出,轉瞬間席卷大地,任憑萬物再如何叫囂,卻依舊難逃入了輪回的下場。
自混沌而生的燭陰,便是生來掌控這凋亡與生機的神祗!
而兩種力量截然不同,難以共存,那隻紫金瞳,便成了平衡二者的關鍵之物。
如今白故接受那眸光洗禮,便是接受了燭陰數千萬年歲月中攜帶一絲絲力量的微小記憶,即便如此,也險些將白故道心衝擊成一地的碎渣。
那眸光似乎持續了數年,但又似乎隻張開了一瞬。
待眸光暗淡下去,少年雙眸中的星河依舊在圍繞著其中一絲絲紫金色的光點瘋狂流轉,那紫金色的光點,便是那燭陰的一絲絲微小力量。
就在少年依舊在努力消化這一絲絲力量之時,那盤成一圈的巨大骨骸卻微微鬆開了巨口,原本空洞的眼窩間亮起了一盞幽幽燭火,數百丈的身軀就這麼在虛空中緩緩遊動,逐漸將白故小小的身軀包裹起來。
此時的少年隻覺得雙目一片火辣,眼瞳中的星河似乎和那縷紫金杠上了,全然不顧白故的承受能力高速運轉,代價便是雙眸已是看不見任何物事,即使是神魂之體,那心神亦是被局限在一個小小軀體之中,不可逸散。
待那巨大骨骸身上的波紋觸及少年身軀,白故這才後知後覺得做出些許反應。
再一瞬,那巨大骨骸眼窩中的燭火微微閃爍,白故神魂便從眉心至胸腹間裂開一道巨大的創傷,然少年本人卻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但見那骨骸仰頭嘶吼一聲,無形波紋便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原本還有隱約星光閃爍的空間內猛地傳出幾聲爆響,原本暗淡的星空更是不堪重負地延伸出出幾道粗大裂痕,似乎空間都被這一吼之威震碎。
那巨大骨骸隨意地一瞥,原本飄搖的燭火竟是傳出幾分嘲諷的意味,再轉頭,竟是一腦袋鑽進了與其體積極度不符的少年身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