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升,一縷陽光撒在了科林·萊文的臉上,公園中的霧氣早已打濕了單薄的衣裳。
迷糊糊的站起身,科林·萊文麵露猶疑,腦海裏雜亂不堪的各式信息令他頭疼欲裂。
一屁股又坐回了長椅上,抱著腦袋,隻想靜靜。
可巡邏至此的警官們可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
“嘿,孩子,你還好嗎?需要幫助嗎?”
科林·萊文沒有回話,抱著腦袋,幾乎垂到雙膝之間。
警官的問詢被各種各樣的幻聽覆蓋,暈眩感始終纏繞著渾噩的意識。
“你還好嗎?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
“離我遠一點,謝謝。”
少年咬緊牙關,含糊地拒絕警官們的好意,簡簡單單的一句回複已經令他的痛苦又加重了幾分。
丹尼斯·哈奇警官與自己的同事對視了一眼,同事點了點頭,打開了無線電:“這裏是D組,在哈爾彭公園,有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隻是一位年幼的孩子,丹尼斯·哈奇與他的同事都不認為這個孩子能給自己兩人造成什麼傷害。
“孩子,你的情況不太好,我們會把你送到醫院,我是警官丹尼斯·哈奇,警號D1384,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丹尼斯·哈奇放輕聲音,試著安撫男孩,他看得出來眼前的孩子情緒並不穩定。
想將少年扶起的右手剛碰到對方,便被握住手腕,少年轉身彎腰,流暢無比的背摔,將丹尼斯·哈奇砸在了地上。
同事第一時間掏了槍,可是少年的動作更快,跳起身。
槍口尚未對準便被一腳踹飛。
稚嫩臉龐上浮現與警官們一樣難以掩蓋的詫異。
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自己這麼雕,大腦還沒有從混亂之中走出來,可身體本能地選擇了逃跑。
在警官的嗬斥聲剛剛落下,男孩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處,速度快得驚人。
丹尼斯·哈奇躺在地上,本還想爬起身追上去,可是一看男孩如鬼魅般的速度,也就放棄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喃喃自語道:“看外貌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孩子了,可惜了,差一點就碰到他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來的,但是我們必須要立刻抓住他們,不然他們會壞事的。”
丹尼斯·哈奇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沒事,他們跑不掉的。”
說話間丹尼斯·哈奇的麵容已漸漸扭曲,銀白的發絲,深邃的皺紋,一點點重塑,仿佛有一個大師級的雕刻家在細細雕琢他的麵容。
轉眼間便從虎背熊腰的警官化作步履闌珊的老婦人。
微微一笑竟有幾分和藹可親。
奔跑的男孩跌跌撞撞,在人流如織的馬路上引來了不少嗬斥聲。
男孩沒有在意,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確認那兩名警官沒有追過來。
可異樣的感覺依舊纏繞在心中。
他們還在附近。
記憶在漸漸恢複清晰,兩份全然不同的人生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記憶模糊不斷地出現重影,在過去從來不曾經曆過的感情湧入心房。
喜悅、悲傷、痛苦、憤怒、絕望。
科林·萊文不過十年的人生與某個成年人的靈魂相比實在過於單薄。
兩者相融之後的主導權本應該落入更加強壯的靈魂手中,可偏偏被還到了科林·萊文的手中,另一個靈魂似乎是自願放棄了。
本有些淩亂的步伐愈發穩重,男孩在下一個路口右拐,衝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
在巷道之中如失了智的小傑瑞般胡亂的穿梭,早已尾隨多時的湯姆們自然不會放過送上嘴邊的良機。
左邊,有人!
右拐
第二個路口。
前方,有人!
左轉
死路,幹的漂亮。
科林·萊文為自己的直覺點了個讚,雖然他完全不懂點讚是什麼意思。
回頭望去,兩個陌生的警官不知何時已經堵在了唯一的出路,神色輕鬆地互相交談:“我還以為能逮到一條大魚,結果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