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長沙剛剛入冬,十一月的天,風裏夾著刀子,吹起來恨不得刮掉人一層肉。
日本人已經到長沙附近,戰火的硝煙味飄進城裏,處有親戚的居民大都投奔過去,一時間,潭州古城滿目蕭條。
顧慶豐是賣票室的值班人員,這會正迷迷糊糊地著盹,一列火車咆哮著進站,漆黑的鐵廂鏽跡斑斑,停在月台邊寂寥龐大,像一個腐朽卻張牙舞爪的怪物。
顧慶豐著燈去查看,剛靠近就一股子衝鼻的泥腥味,似是剛從地裏挖出來的一樣。
顧慶豐捏了一把汗,這咋事啊。
“哪裏來的火車莫?”
他裹緊大衣走到離火車近一點的地方,驚訝的發現火車的所有車廂,包括車頭,全是鐵皮焊死的,醜陋的焊縫隙粗大且滿是氣泡,說明焊的時候對焊度非高。
把燈拎得高一點近一點,顧慶豐眼尖地看到076的數字編號,在加上車頭兩邊醒目的白旗標,毫無疑問,這是輛日本軍列。
這種軍列都是日本侵華間在東的,一度開到,是從東方開來的鐵早就炸斷了,現在聯長沙的,有幾條鐵軌,都已經軍隊征用了。
這車莫不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飛來的?
“哪鬼兒子呦,在車上幹啥子?”顧慶豐不耐地敲了敲鐵皮,對著四周喊到:“莫停在這裏撒,後麵有車子來要咬你屁股墩的!在往前開點嘍!”
無人應答,個車站死寂一片,有他發著顫的呼吸聲。
顧慶豐害怕起來,因為他看見車頭化了霜,有紅色的水滲出,黏稠稠的,看著像血。
夜半三,鬼神橫行。
顧慶豐聽見的值班老頭說過,火車站有半夜開進來一些沒有人的車,一査這些車都是日本人炸掉的車,車上一個人也沒有。都說是鬼車載著炸死的人在開進陰曹地府前把人送故鄉。一到早上,車就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陣陣寒風吹過,著卷兒刺進衣服縫隙間,顧慶豐一個激靈,感覺夜的月台格外靜。
這時,“哐當”的撞擊聲突然響起,顧慶豐嚇得跳起來等平下心後發現是車頭的鐵皮鬆了,風一吹在下麵的玻璃上。
“咕咚”,顧慶豐吞了口口水,壯著膽去看車裏的況。
車裏昏暗一片,他眯著眼細細看,玻璃沙土掩蓋,模模糊糊。顧慶豐哈了口氣,用袖子擦擦,正當他湊過去瞧的時候,一張臉突然出現,煞白,一雙眼睛豔如厲鬼,漆黑的瞳孔黯淡無,透著層玻璃勾勾盯著顧慶豐,像是要把他魂給吸走。
顧慶豐嚇破了膽,他大叫一聲,翻下火車,摔在月台上,翻身爬起來,就往警衛室爬去。他心裏有一個念頭:這是輛鬼車,要到長沙來拉人了。
晨,雞鳴狗吠,天未亮剛剛破曉,長沙火車站迎來一批殊的客人。
軍靴踢踏,履齊,兩排士兵小跑著來到月台,齊劃一地站在兩側。
不一會,兩身著軍裝,腰槍包的男子從士兵中走出,其中少校軍銜的一手上還拎著個算扮的秀年輕人。
領頭的人是國民黨長沙分區布防軍官張啟山,旁邊是他副官,而另一算的,則是老門裏排行老八的奇門八算——齊鐵嘴。
齊鐵嘴在家中剛起床,還沒洗漱呢便人從盤口溜出來,時身著單衣凍得瑟瑟發抖。又不敢和張大佛爺抱怨,能逮著他副官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