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哥哥的孩子沒錯!”應七安小心抱過女嬰,再也忍不住低低哭了起來。她不敢想凝雲姐姐是經曆了多少辛苦才誕下這孩子,自己生產時還有將軍陪在身側,可她一人在那般險境,能生下這孩子何其不易。
“公主舟車勞頓,先讓她進去休息吧,時間多得是,你們可以慢慢聊。”玄清拍了拍應七安肩頭說道。
須卜離開沒多久後凝雲便誕下了孩子,後戰事愈發緊迫,族內看守已無暇在顧及她,終在個深夜,凝雲在侍俾幫助下逃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凝雲生怕被他們捉回,隻身一人帶著孩子躲在山中,勉強靠著一點幹糧果腹。山中周旋幾日後,竟遇了狼群,所幸那時聽得山下桓軍的動靜,這才得以逃生。
聽完凝雲這驚心動魄的遭遇,應七安眼圈又紅了起來,心疼這個姐姐一年間竟曆經這般多的苦難波折。
“都做娘的人了,怎還是個愛哭包?”凝雲甚是喜歡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娃娃,挨個抱著不願撒手。“我看這兩個小東西眉眼隨了他們舅舅,阿景倒長得像安安。”
“她叫阿景?”應七安望著懷裏的女嬰問道。
“應念景,本以為此生再也不能與應昶相見,遂取了這個名字。說起來凡兒跟仁兒名字是不是太隨意了些?”凝雲笑問。
“怎的隨意,他們叫這名字極合適。”剛進門的沐玄清麵上帶著氣,“竟叫應昶先得了女兒!”
見凝雲疑惑,應七安湊過來解釋了番,凝雲聽罷笑的前仰後合,世間竟還有這般做爹的,她隱隱開始心疼起這兩個小外甥來,想必今後長大的日子並不好過......
沐玄清大勝的消息早傳入京中,原本病重的桓帝聽得此消息後大喜,身體也日漸好了起來。桓俊馳當時回京,桓帝已病重難以下床,在此間當將他召回,眾人心中明了是因何事。
桓俊馳歸京後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是迅速糾出朝中與花遲雨有牽連之人,不論官職多大,一律革職斬首;二是派遣五萬鐵蹄支援十三城,在焦牧與蕭然帶領下,將周遭不安分之人統統鏟除;至於第三件,便是將三殿下桓子燁軟禁在東宮五日。
桓俊馳還在路途中時,桓子燁便欲調十三城之兵,然直到桓俊馳歸京,焦牧那邊都未有什麼動靜。而後桓子燁便被請入東宮,直到桓俊馳大刀闊斧將朝內黨羽清理完畢,才將桓子燁放了出來。
“皇兄此次喚我來,是沒打算再讓我出此門罷。”桓子燁進門便開口道。
桓俊馳沒有回話,抬手給了他一耳光,“你向來聰慧,此次怎的犯了糊塗,桓承翰那破事還未了結,你竟有了這等心思,該不該打!”
見他不言語,桓俊馳又甩過一巴掌,“老三,我不會次次這般好心,你給我在這處好生思量下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桓子燁暗中所行之事本滴水不露,可他堪堪走錯了一步。沐玄清離開十三城後,他竟暗中聯絡焦牧,有意讓他在十三城囤兵。焦牧何等聰明,與父親商議後便假意投靠與他,而後便給桓俊馳送去消息。
這事一直被桓俊馳死死壓著,四弟被桓承翰謀害之事始終是他的心結,如今父皇病重,他實在不想兄弟相殘。何況桓子燁這人著實是個大材,他不忍讓他這般殞命。
此事他未告知任何人,隻是在桓子燁被軟禁期間,將他舊部黨羽一一鏟除了去。
此時的桓子燁終於明白自己同兄長間的差距,也明白了父皇一直對自己言語的那份欠缺究竟在何處。兄弟二人多年的較量散在了桓子燁的跪禮中,他未多言什麼,隻請願說要去西南一年,將那處恢複至先前的繁盛之象。
桓俊馳允了他的請求,桓子燁離開時道,“皇兄,若見了凝雲,替我同她道歉。日後我回京,定會千百倍的補償她。”
這個心高氣傲的皇子,短短幾日才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為君者不僅要有過人之能,還要有一個仁字。對兄弟的仁義,對臣子的仁義,對天下百姓的仁義。若無此字,即便自己得了這個天下,也早晚會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