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燁那般聰明的人,即便信箋丟了,隻要他想,也能同聖上說個清清楚楚,可是他卻鋌而走險的去造假,應昶在牢中才想明白這層,他忌憚自己。

或許平日兩人親密,但桓子燁並未完全信任自己,他要握著自己的把柄才能安心......

“珩景,你什麼都想得這般清楚,還要追隨於他?”蘇向風有些不解。

“追隨誰都一樣。”應昶微微一笑,“臣子,棋子。”

“所以我才不喜為官。”蘇向風重重歎口氣,“今後怎辦?”

“靜觀其變。”

“我有些不解,依我看來這幾個殿下中,太子最有君王之才,而且他是真心賞識你,那日他派人暗中給我送來信箋,還帶了句話,便是不與你言語此事...他怕你覺得欠了他人情。人家都做到這個地步,你怎的還一門心思的追隨旁人?”

“他讓你不言語此事我不是依然知曉了?有些話不說便是說,有的人不追隨便是追隨,何必要放在明麵上來講?”應昶笑問。

蘇向風掂起扇子敲了下腦門兒,起身恭敬給應昶行了一禮,“子安受教了,應大人名不虛傳。”

“少貧嘴,日後有你忙的。”

“何解?”

“依我看五殿下離京後並不會安分,如今十三城胡人進攻不斷,北地戰事也緊迫,張元禮卻在這時解甲歸田,朝中少了張家勢力看似平衡許多,實則卻陷入更大的動蕩之中,此時若有人心懷不軌動了心思,我想京中也不會太平。”應昶麵上泛起憂慮之色。

“你是說桓承翰他...”蘇向風沒有說下去,搖了幾下扇子對著應昶委屈道,“珩景,我想回西南,我能辭官回家嗎?”

“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夢裏你哪都能去。”應昶頗為鄭重拍了拍他肩頭,抬腳出了書房。

應七安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有人將她勾進了懷裏,隨即鼻息間便沁滿了木香,她也未睜眼隻開口呢喃道,“不是讓將軍回府去了?”

“小懶貓,天都快亮了,你不是說今日跟我回話?”玄清抵在她額角問道。

“天亮再說。”應七安往他懷**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欲要繼續睡。

“我怕應昶他不安好心,教唆你不同我走。”沐玄清不滿的說道。

“胡說,哥哥他還幫你說好話,你在這般說哥哥,我要生氣了。”應七安終於睜開了眼睛。

“我錯了。”玄清急忙道,“那安安到底隨不隨我走?”

“你還有沒有事瞞著我?”

玄清頓了下,“還有一件。”他似是怕應七安逃開,收手將她攬緊了些,“秋月白她逃走了,是我故意的。但我絕非是對她有什麼情誼,隻是父親當年與秋俊風交好,隻當是我對他的交代。”

見應七安未回話,他低聲哄道,“真的分毫心思都沒有,你莫要不高興。”

應七安搖搖頭,“我沒有不高興,將軍就是這般的人。”

“哪般?”

“有情有義。”應七安閉目說道,“我答應你,隨你回十三城,我那些葡萄,也該熟了罷。”

沐玄清長籲口氣,終於放心下來,忍不住在她額間親了口,“想必已熟透了,饞貓。”

“要起床了嗎?”

“睡吧,剛過子時而已。”玄清輕拍著她的背道。

“將軍又騙我...”應七安低低笑了聲,安心在他懷裏睡了去。

那日離開沐府後,應七安從未再肖想過自己還能回來,先前的恩恩怨怨在短短幾日裏煙消雲散,她甚至覺得一切都像場夢。沐夫人早在門前張望了許久,見應七安剛下馬車,便忙迎了上來。

“孩子,這些日子苦了你。”沐夫人眼角掛著淚,緊緊握著應七安的手說道。

應七安鼻尖一酸,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哽咽喚了聲母親。

“好孩子,今後便是好日子了。”沐夫人將她眼角的淚拭了去,忙牽著她進府。

“要不要去拜見祖母。”應七安問向身旁的玄清,盡管對祖母依然帶著畏懼,可是這些禮儀她是絲毫不敢怠慢。

“清兒還未同你說嗎?”沐夫人望向玄清。

“祖母她思念母家,帶著衛芷溪回去暫住幾日。”玄清淡淡回到。其實並非沐老夫人思念母家,而是玄清不僅拒絕了娶衛芷溪,還擅自做主給她尋了門親,沐老夫人大怒,這才帶著衛芷溪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