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同一個世界
“他過來幹嘛?”夏侯琛,他們的好朋友。聊天是沒問題,但他現在又另外一個身份——負責調查殺人案的警察。
他來這裏是因為案子有了新的進展麼?
“還不是擔心你。”魏紫寒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心予的案子根本不用他插手就能解決,他會有什麼需要擔心的?還有,寒的臉上的表情,好像他會有什麼危險似的。
“恩,好像你父親那邊也要插手。”這是他得到的情報。
“……”是不是哪裏搞錯了?他父親那邊……憑什麼插手這件事?
雖然有父親、母親、妹妹什麼的,但他們是來自於三個家庭。父親有父親的家庭;母親有母親的家庭,在母親的家庭裏有個妹妹;他自己是一個家庭。
這是因為解釋起來方便,才沒有更改稱呼,平常幾乎沒有什麼直接聯係,但是……好像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動向。
孟軒庭在美國的事情並沒有刻意保密,如果對方有心,一定會查的到的。他在國內也接觸過俞茉歡的老板,在美國也走在一起過,他們是不屑於他的能力,還是沒發現他回來的目的呢?
怎麼想,後者都是不可能的。那麼答案隻有一個:即使有他的幫助,他們也不認為他們會輸。
沒有較勁的意思,孟軒庭懶得跟他們計較,反正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了,相信在這件命案過去之後,又會回到以前那種當彼此不存在的日子了。
“不想知道為什麼麼?”魏紫寒不是想掉孟軒庭的胃口,但就讓他自言自語似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也挺難受的,總得有個人呼應一下。
“為什麼?”是不怎麼想知道,父親插手的話,大概是要報複母親吧,畢竟母親是先背叛的一方。這件事上,他沒資格說話,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聽。
跟弟弟妹妹不同,他是徹底被遺棄的孩子!
“好像你妹妹正在跟你弟弟交往。”魏紫寒也覺得這個消息是晴天霹靂,但情報指出,他們的接觸已經超過了正常兄弟姐妹間應有的尺度,當然也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尺度。
“什麼?”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個理由!
妹妹——也就是心予——是媽媽跟別的男人的孩子;弟弟是父親跟別的女人的孩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搞在一起也挺奇怪的,更何況兩家可是深仇大恨的關係,除非不知道彼此的背景。
可是,心予不是在國內製造麻煩了麼?照警察調查的結果,心予應該跟老板的兒子是交往的關係,怎麼會又和……
“驚奇吧?所以你父親插手這件事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被甩展開報複麼?也不能完全下定論,他們那種小兒科式的交往算不了什麼,據說現在已經形同陌路了,誰也沒有上演瓊瑤劇中的你死我活。
“我還是不明白,他這樣插進來,到底有什麼作用?或者說他的作用對誰更有利?”
“當然是你們那個老板了呀!”魏紫寒說別人的事的時候勁頭就回來了,已經不是病房裏那種仿佛聽到世界末日的召喚般的人了, “你父親是要對付你母親,當然途徑就是你妹妹。”老板這個角色至關重要,要是他放棄追查了,案件自然會不了了之了。
原來是這樣,父親想讓心予的事情曝光,讓她接受法律的製裁。母親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他們應該早就不承認自己的存在了),一定受不了打擊的,到時候父親自己的仇和他兒子的仇就都報了。
“琛是以個人身份來的?”如果是,那麼有可能是受了父親之托,父親和夏侯叔叔是朋友。
“應該不是,不然不會帶著那個傻瓜隊長的。”
“母親的局勢是不是很不利呢……”孟軒庭腦袋已經在飛快的分析著整個畫麵了。
“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明知道孟軒庭沒有問自己,魏紫寒還是要把話說清楚。現在說清楚了,軒就能更好的為自己安置位置。
軒自己解決也是可以的,除非他心軟了……剛才軒抱著兩個大紙袋的沒形象的樣子,忽然出現在眼前……心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沒想到短短兩個星期不見,他們都變的有人性了。
“你在美國待多久?”孟軒庭好像已經有腹案了。他該介入多少、要在何時介入、能改變什麼……好像都有了譜。
“等你們了。”魏紫寒說的巨無奈。
“我們?”寒指的應該不是他跟父親母親的這攤爛事吧。
“俞茉歡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俞茉莉是不是跟著離開。”見軒不甚懂的樣子,魏紫寒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
“嗬嗬……”就直說唄,等俞茉莉的決定,“她的腿什麼時候能痊愈?”
“痊愈得早了,但就像正常人一樣,走跳跑的話,兩周的時間差不多。”像什麼舞蹈式的抻拉啊、攀岩啊,這些是短時間內做不到的,一般人做起來也是有困難的。
“這麼快?”看來俞茉莉的腦部手術起了很大的作用,畢竟是神經性癱瘓。
“嗯,當然這是在配合的情況下。”
“她不配合?”畢竟躺在床上好幾個月了,不適應用腿使力了,但這些經過複健是可以恢複的。
“你跟俞茉歡說,讓她配合我。”魏紫寒將手肘撐在桌子上,無比認真的瞅著孟軒庭。
“配合你?不是應該配合醫生麼?”俞茉莉不是俞茉歡,她成熟並且善於思考,什麼是對自己有利的應該很明白,不可能不配合醫生的。
“她不聽我的話呀。”魏紫寒怪叫。配合醫生有什麼用,不是說不是什麼大問題麼,即使不怎麼配合,也能康複,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她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孟軒庭對他的大驚小怪咋舌。
“我是為她好,她不吃東西會死的!”
沒這麼誇張吧……孟軒庭可不認為俞茉莉有想要了結自己生命的意思,而且是以這種殘忍的方式。
回想起滿桌被冷落的食物,也能感到魏紫寒那顆被冷落的心了。
“我說你,做事情要講究方式方法,”孟軒庭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著好友,“有的人如果你想對她特殊,那麼從始至終都要用特殊的方式。”
不能覺得對方特殊,就用特殊的方式接近,但是接近後又因為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而傷及自尊心,也懶得繼續使用特殊方式,這樣對雙方都不好。
既然喜歡對方與自己的不同,就不要再試圖去同化對方,這種成就感隻適合發生在戰場,而戰場通常都是鮮血淋漓的。
所以,孟軒庭正在為俞茉歡改變,盡管連自己都不想承認,他現在已經學會了用感性代替理性來看待問題。
不能說理性和感性哪一種是處理事務最正確的使用途徑,因為任何事物都是各有利弊的。孟軒庭從來都用理智和冷靜來接觸事務,雖然看到的側麵比較多,但有時候是看不到隻有從直覺這個角度才能看到的東西。
俞茉歡是用感性來處理事務的,不光是第一印象,有時候一直到最後都在感性的。雖然一直被說成是傻、笨,但孟軒庭知道,那其中有著簡單的快樂、信任和善良。
能相信別人,對他來說是件不容易的事。除了相交多年的幾個好友和學長學弟,他沒有必要去相信別人,相信了又有什麼用呢?自己相信不代表全世界都相信,自己不相信也可以讓全世界都相信,這是他進入律師這行伊始就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