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國。
清歡殿。
金絲楠木雕花的大床之上,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子靜靜的躺著,長長的柳葉眉仿佛入髻,瓊鼻挺立,櫻桃小口,肌膚若雪,不帶一絲煙火氣兒。
女子的身子被勾著金邊的錦被完全蓋住,隻留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臉頰之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
床前一男子負手而立,黃袍加身,氣度無雙。
“啟稟皇上,慕容姑娘她,她……”
診脈的太醫被結果震驚到無以複加,就連說話都開始結巴。
“說,緋煙怎麼了?”
明明是很是平常的聲音,聽在太醫的耳朵裏,卻仿佛可怕的催命符一般。
這皇宮裏誰人不知,皇上待這慕容姑娘,簡直是放在心尖上寵,侍候她的宮人,稍有差錯,就是毫不留情的幾十板子,就連宮裏的娘娘,皇上都未留一絲情麵。
這是一份畸形的寵愛。
太醫一咬牙,一閉眼,當即開口,“慕容姑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太醫隻覺殿內的空氣逐漸凝固,周邊氣溫都一下子降了下來。
太醫覺得自己倒黴透了,明明之前不是他負責這位主兒的,偏偏之前負責的老太醫昨日著了涼,這才派他前來看診。
那個老不死的,一定是早就看出了這慕容姑娘有孕,卻不敢告訴皇上,讓自己來當這個替罪羊!
這慕容緋煙三日前才進宮,卻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再明顯不過,他們的皇上,被人綠了!
慕容緋煙的身份,是個謎,眾人隻知道三日前皇上從宮外帶回了一個女子,自進宮之日起昏迷至今。
但皇上對她,可是謹慎的不得了,尤其是一旁侍候的宮人,更是戰戰兢兢。
昨日早上有個小太監在偏殿打翻了花瓶,卻被正殿的皇上聽到了聲響,當即大怒,以吵到慕容緋煙休息為由賞了五十大板,至今,那小太監還在床上攤著呢。
床上的人兒,早就陷入了昏迷,別說在偏殿打碎了一個花瓶,就是在她麵前摔碎一個,隻怕她也聽不見。
若說小太監人微言輕,可昨日的貴妃前來,也是吃了閉門羹,就連一向受寵的淑妃娘娘受不了這般冷待,撒嬌哭鬧,都被皇上禁足了一個月。
後宮無後,貴妃自然是六宮之主,而淑妃,也是因為容貌絕美被皇上寵幸多年,如今,這二人都馬失前蹄,誰還敢再來觸皇上的黴頭。
一向熱鬧的後宮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這女子還在昏睡中就將淩月皇宮攪得天翻地覆,若她醒來,隻怕這淩月皇宮再也沒有旁人說話的餘地了。
“這孩子,留不得。”
淩月皇帝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的慍怒,勾人奪魄的眸子裏散發著陣陣寒意。
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淩月皇隻覺得胸腔中有無盡的怒意,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轉身離開,不想波及到她一分一毫。
太醫這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麻溜起身去熬墮胎藥了。
待殿內空無一人,床上的人兒才睜開雙眼。
曾經似水一般清澈的眸子裏隻剩下空洞和無邊無際的恨。
她其實早就醒了,隻是不願意見到那個男人,那個逼得自己所愛生生自盡於自己麵前的男人,淩月新皇,夜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