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奕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雪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算了,我該說都說過了,在我煉藥的時間裏,你可以試著去問問他的心意,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繼續。”
深深地看了奕陽一眼,雪色緩緩地轉身,離開。
去問問若水的心意麼?
萬一他真的隻是為了完成任務才一直跟著我的怎麼辦?我真的能夠放得開麼?
想著雪色的建議,又轉過頭看了一眼禁苑,奕陽心中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事情往往就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就在這天的傍晚,若水收到了宗主的召喚。
“終於要麵對宗主了,這次的任務結束之後,我應該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神界了吧!”望著窗外的天空,若水低聲地呢喃,手上的信紙不知不覺地從指縫間滑落。
再也見不到奕陽了!
胸口漾起一抹隱隱地疼痛,若水緊緊地揪住胸前的衣襟,無力地倒在了床邊兒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若水一聲不響地坐在地上,直到快要過了約定的時刻,才從掙紮著爬起來,有些不情願地向禁苑後麵的那片竹林踱去。
或許是因為月亮還沒有升起的緣故,竹林中有些昏暗。
站在林子邊兒上,若水稍顯緊張地四下張望了一眼。
“居然到現在才出現,哼,怎麼了若水,你這是不敢見我呢,還是根本就不想執行接下來的任務?”
宗主那帶著冷漠又疏遠的聲音,在背後突然地響起,小人兒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宗……宗主!”
緩緩地轉回身,眼睛直接對上一雙極度不悅的黑眸,若水的心中不由一驚。
居然是真身!宗主竟然能在魔宮現身,那他豈不是隨時都能對奕陽不利!
“你好像很關心魔界之主嘛!”
本來若水的遲到就讓宗主很不滿,可礙於下麵還要他完成自己的計劃,所以一直忍耐著。然而現在卻意外發現,若水居然是在擔心自己的敵人,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表情驟然變冷。
“可你也別忘了淩波還在神界,他現在正在炎洞中代你受過,你想看看麼?”用力地捏住若水的下巴,強迫他抬起眼簾,宗主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淩波哥哥……
若水吃痛地皺著眉,在他的眼前,一片半透明的水鏡慢慢地展開。透過這片水鏡,若水清楚地看見,在一個灼熱的空間中,被高高吊起的淩波正遭受著酷刑的折磨。
“淩波哥哥……在……代我受罰!”
盯著畫麵中淩波強忍痛楚的表情,若水一下子怔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折磨淩波哥哥……你不是說……”
望著宗主的眼睛,若水的唇瓣微微顫抖著。
“可你好像並不想要繼續完成任務了啊?”將小人兒鬆開,宗主背靠在旁邊的竹幹上,似笑非笑地向上揚起了唇角。
“沒有這回事,我會繼續完成任務的,求你放了淩波哥哥吧!”撲到宗主的腳邊,若水帶著哭腔祈求道。
“在求我啊?”宗主輕哼了一聲,“行啊,隻要你把這個給魔主喝下去,我就把你的淩波哥哥放了怎麼樣?”
淡淡地瞥了若水一眼,接著他便把一個白色的瓷瓶丟到若水的手中。
這個是……毒藥?你要我去……給奕陽下毒?
慌忙將瓷瓶丟到地上,若水踉蹌著向後退出幾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的眼睛。
“怎麼?你不願意?”將藥瓶從草地上拾起,宗主微微挑起眉梢,“看樣子你是不打算理會淩波的死活了,也罷,那我回去就直接處死他好了!”
向前迫近一步,他湊到若水的耳邊輕聲地說著話,隻是那淡而輕的話裏卻裹著凜冽的寒意。
“不,不要……”抓住宗主的袖口,若水不停地搖著頭,“我……我……”
“你隻要把這個拿去給魔主喝了,淩波就得救了。怎麼樣,這個任務對你來說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麼?難道你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魔物,寧願不顧淩波的死活?”
將瓷瓶遞到若水的麵前,宗主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我……奕陽……淩波哥哥……
盯著眼前的瓷瓶,若水緊緊地抿起唇瓣,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你放心好了,這個藥不會把魔主怎麼樣的,頂多是讓他不會再和神族作對而已。而且,隻要你肯把這個拿過去,就算他不肯喝下去,我也一樣不會怪你,同時也會放了淩波。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看出若水的遲疑,宗主刻意放柔了聲音,進一步勸誘道。
真的……麼?
若水將信將疑地看著宗主。
“我是不會騙你的,若水,你也很想淩波沒事的,對不對?”
羽睫微斂,宗主那雙純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外人難以察覺地精光。而緊盯著宗主眼睛的若水,則如同被催眠了一般,顫顫悠悠地抬起手臂,將那隻白色的瓷瓶握到了手心。
“這樣才乖嘛,我等你的好消息!”摸了摸若水的頭發,宗主的唇畔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居然真的把這瓶東西接下來了!
在宗主離開之後,若水握著藥瓶,跌跌撞撞地走回到了房間。
輕輕地將房門關上,他便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若水略顯慌張地用眼睛在周圍張望了一圈,確定宗主並沒有在一旁監視自己,他這才慢慢地將瓶塞拔開湊到鼻子下麵,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
果然啊,宗主的藥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雖然說隻要把這個拿給奕陽,淩波哥哥就沒事了,可奕陽他卻會……
盯著眼前這隻微微泛著熒光的瓷瓶,若水心口又開始一陣陣抽搐著疼痛。
現在……恐怕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隻有這樣,淩波哥哥的處境才會安全起來,所以……
對不起,奕陽,希望你能諒解我如此決定!
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身後的門板上,若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我的若水竟然會坐在門口歎氣,出什麼事情了麼?”
奕陽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裏毫無預兆地響起,若水心裏一慌,手中的瓷瓶差點摔到地上。
“奕……奕陽?你……怎麼……怎麼會來這裏!”把藥瓶往袖子裏胡亂一塞,小人兒故作鎮定地站起身,摸索著朝屋子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