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胭脂夫人的狗咬死了小白。”
小白是一隻兔子,有著雪白的身子,黑色的耳朵,大大的腦袋和身子很不成比例,我把她逮回來之後就一直養在我的院子裏,它被咬死之後,讓我難受了好幾天。
小蓮就又糾結了,喃喃說道,“從前夫人不是這樣的……”馬上又住口,一臉驚恐的望過來,然後認命的把那包荷葉酥放在窗台上,又從懷裏摸出五個銅板,也放到窗台上,含著眼淚飛奔跑走。
從前的夫人,真的那麼讓人懷念麼?
忘憂山莊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從前夫人怎樣怎樣。
據說從前的我三從四德,溫婉嫻靜,曾經的我有那麼無聊麼,大約是現在的性格和以前太顛覆了,在一段時間裏,我總能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念叨,從前夫人怎樣怎樣,念得我耳朵都快出了繭子。
於是我用了我唯一可用的一點點職權,下令全府的下人,以後再聽到‘從前夫人’這個句式,一次五個銅板,半個月之後,我的小金庫無比的豐盈,從此以後也就再也沒有人跟錢過不去,提起我的曾經種種。
伸手拽過荷葉酥,至於銅板,掂在手心,冰涼涼的感覺,還是初春呢,腦袋探出窗外,看萬物複蘇的模樣,柳枝抽出嫩嫩的綠芽,明媚的陽光下,幾隻鳥兒嘰嘰喳喳的跳來跳去,我的窗前正對的是後山,風景不錯,我很喜歡這裏,流水青山,風景如畫,不過小蓮就很憂傷,因為據說,這說明了我的居所有多偏僻。
可是忘憂山莊真的不大,縱使說偏僻,從他的房間到我的房間,一盞茶的時間也走到了,無奈的歎一口氣,忽然看見沈暮,在山裏比比劃劃的練劍。
不屑的笑了笑,搬過椅子坐在窗邊,一口一口的荷葉酥吃下去,當看戲一樣的看起來,看到精彩處,不忘高和一聲‘好’!
顯然我低估了他的聽力,在我第十幾次叫好的自娛自樂之後,一道灰白色的身影霍的飛過來,冷冷的看著我,“你安靜一點行不行。”
“這麼好看的戲,當然要捧捧場。”
“你說什麼?”
嘿嘿的笑起來,“還是經典回目,孫猴子大鬧五指山。”
“是孫行者大鬧天宮吧——”說完頓了一下,一副咬了舌頭的模樣。
“就是就是——”有自知之明。
“七、月!”
吼叫聲從腦袋上方響起,我知道又有一場架要吵了,反應神速的向後退了兩步,懷裏緊緊的抱著半包荷葉酥,“你這個人怎麼回事,總挑事,和一個女人吵架有意思麼?”
吵架就是要先發製人,有理沒理先站穩有理地位。
“你、你,我和你吵架,我有病啊,我也不要求你有多賢惠,老老實實的總不過分吧!我一個武林盟主,好好的悠閑日子不過,天天處理你那些雜七雜八的大禍小禍——”
“我怎麼了,明明是你沒事閑的找我茬!”這個人講不講理,一天天的總來挑釁我,說的好像是我的錯一樣,我還很委屈呢!
他氣的劍往地上一扔,“好,姓七的,你自己說說,這大半年來你都闖了多少禍,和小妾不睦、出千贏下人的錢、非要學什麼廚藝燒了廚房、看人家刺繡好學了半天刺了一個骷髏送給我當生日禮物……對了對了,前幾天還跟一條狗打架,姓七的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托生的……”
“一個男人怎麼那麼羅嗦!”
討厭,接人短,緊緊的握緊拳頭,忽然發現手心裏還有幾枚銅錢,嘿嘿的笑起來,伸手一揚,銅錢就飛出去,他說的正忘情,完全沒有躲避,嘩啦啦的砸到他的腦袋上,再從腦袋上彈開,落在地上。
他數落我惡行的行為終於停止,半響後倒抽一口氣,“姓七的,我要殺了你!”
飛身從窗戶躍進來,我們就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扭打在一起。我一度以為,我的床那麼大,就是沈暮特意安排的,為了方便我們打架,扭打了一會兒,我終於被他製伏,無奈的歎口氣,“你真的很喜歡和女人打架誒。”
我知道接下來免不了一頓蹂躪,果然,他狠狠的揉亂我的頭發,氣鼓鼓的坐在床邊,“七月,你真的很欠打。”
其實和他打架一點也不疼的,他的武功很厲害,可是和我打架的時候,被我又啃又撓,他受的傷比我的還要多好幾倍,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躺在床上,氣喘籲籲的望著房頂,一場運動下來,我又餓了。
“沈暮,我餓了。”
……
“沈暮,我想吃燒鵝。”
……“七月,我從來沒見過你這種臉皮厚到可以當城牆的女的。”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爬起來,從窗口飛出去,頭也沒有回,一路消失在視線裏。
忽然覺得有點空虛,聽說尋常夫妻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尋常夫妻應該什麼樣,可是心頭還是浮現出淡淡的酸癢,抽抽鼻子,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想到這個,又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可見不止女怕嫁錯郎,男的娶錯了娘子也是要命要命的。
那一天送來的晚飯,我竟然看見了燒鵝,姓沈的,你不讓我吃,你家廚子偏偏和你作對,為了這件事,被關的三天內我無比的歡樂。
其實這一回,我並不應該這麼早被放出來,沈暮的運氣很不好,在把我關起來的第三天,前任武林盟主突然造訪,他憤恨的出現在我麵前,拽著我的手就往前廳走去,半路遇見胭脂,盛裝模樣,嬌豔如花,低頭看了看,忽然覺得好狼狽,我還沒洗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