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航將於五分鍾後啟程,請各位乘客提前開啟防護鈕,並將光子信息設備調整至航空模式……”
江冉瞅瞅船票上恍如摩斯密碼的文字,又瞧瞧船艙中早已井然有序安坐著的乘客們,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她穿越到星際時代不過幾天,饒是靠著自動翻譯器勉強能聽懂聯邦通用語,麵對未經翻譯的船票時也著實一籌莫展,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座位究竟在哪裏。
提示播報不斷在耳邊回響,江冉思索片刻,終於放棄掙紮,隨意挑了個空座悄悄坐下。
然而剛一落座,就引起了身旁男生的注意。
他原本正在打遊戲,此刻卻停下手中的動作,皺著眉投來不滿的目光:“你坐錯了!”
江冉假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快速掏出船票掃了眼又迅速收回去,仿佛重新確認了一遍般:“沒錯啊,我的座位就是這裏。”
“給我,”男生不耐煩地伸出手,“你的船票。”
江冉沒想到他那麼較真:“我的座位真的在這裏……”
“嘁,撒謊不打草稿!”男生嗤笑了一聲。
江冉聞言皺了皺眉:“你憑什麼這麼說?”
男生翹著二郎腿:“因為這個座位是我的。”
江冉:“……?”
男生:“我不習慣旁邊有人,兩張船票一起買的,有問題?”
江冉:“……沒有。”
問題倒是沒有,尷尬的情緒卻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江冉站起來:“我可能找錯……”
話音未落,船身猛然一晃。
江冉一不留神沒站穩,還是男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將將立住身子。
身型搖晃間,江冉口袋裏的選手證恰好露出半邊來,被男生瞧見了。
他眉頭鬆了鬆:“你是來參加《回到地球》的?”
“對,”江冉順著他的目光瞧了瞧,把自己的選手證塞回口袋裏,“你也是參賽選手嗎?”
“我是傅柏。”男生翹著下巴。
“原來你就是傅柏啊,”江冉壓根不認識他是誰,隻是順著他的意思接了個話茬,“幸會幸會。”
傅柏倒是非常受用:“看在都是一批選手的份上,這個位置就讓你坐吧。”
江冉心裏嘀咕著也不知道這個小朋友到底有沒有成年,但麵上卻分毫不顯,隻伸出一隻手說:“那就多謝了。”
傅柏望著她的手,麵色卻逐漸變得凝重:“你要向我宣戰?”
江冉僵硬了沒兩秒,故作自然地抬起手給他拍了拍領子:“想多了,隻是你領口沾了點灰,我幫你拍拍掉。”
江冉差點忘了,這裏早已不是她所熟知的地球,而是數千年後的星際時代,各種社交禮儀自然也早已與當初不同。
隻不過握手這樣基礎的社交方式,如今竟然成了宣戰預告,倒也真叫人意料不到。
星船正式啟航後,船身反而不怎麼晃蕩了。順著特質的透明船窗望出去,能瞧見尤如深淵般的漆黑宇宙,浩瀚蒼茫,無窮無盡,偶有些細碎的白色光點,據傅柏說,每一個針眼大的光點都是一顆巨大的恒星。
江冉穿越前的職業是野外攝影師,工作時也是滿世界到處飛,但她從沒想到過自己竟然有乘坐宇宙飛船遨遊太空的一天。
鬥轉星移,時移世異,真要論起來,她倒不覺得乘坐星船和乘坐飛機的感覺有太大不同,隻是蒼茫宇宙遠比平流層的天空更靜謐,也更深邃。
星際躍遷時,所有的光子信息設備都會被切斷聯絡,傅柏的遊戲也斷了網,隻能無聊地靠在座椅背上數星星。
江冉沒放過這個機會,旁敲側擊地向傅柏打聽節目情況。
傅柏一聽來了興致,神神秘秘地低聲說:“這你可問對人了,我這兒還真有些內幕消息!”
“那可太好了,”江冉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方便和我說說嗎?”
“《回到地球》是個野外求生節目,以淘汰比賽的形式來進行,這你知道吧?”
江冉點點頭:“知道。”
“我在我哥那邊瞄到過參加節目的選手名單,其中有三個人特別值得注意。”
“哦?他們有什麼特別的嗎?”
傅柏悄悄用手指點了點斜前方:“看見那個人了嗎?”
江冉順著他的手指瞧見個白色的側影,立時回憶起來,那是個穿了一身白大褂的男人,因著特殊的穿著,自己對他印象還挺深:“他是誰?”
“那人叫白誌用,是很出名的生物學家,學識淵博,聽說沒有全星際沒有他不認識的物種。之後要在野外生存,他認識那麼多生物,根本不擔心誤觸誤食有毒的東西,肯定特別有優勢。”
江冉麵色凝重,剛想說什麼,突然瞧見白誌用從空間鈕裏取出個橢圓長條狀的袋子,小心地裝在玻璃罩裏,隨後便慈祥而有韻律地撫摸著,看上去有如慈母安慰寶寶一般。
江冉:“……他手裏拿著什麼?”
傅柏:“應該是他自己培養的天然菌。”
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