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的手術十分成功,在醫院休養的這段時間,宋雅帆幾乎不假他人之手的照料她,把病房當成辦公室和家,連公司都很少去。
手機鈴聲響起,宋雅帆向柳馨示意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她朝他點點頭,明白他是在告訴她他要去接個電話,她隻是微笑著目送他走出病房。
一定是公司的事情,她知道其實他工作很忙的,但是他卻為了她而不去上班,雖然宋伯伯和伯母來看她的時候都會告訴她說他在這裏陪著她是應該的,但她還是不免覺得歉疚。
內心千百次的掙紮,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何選擇。
愛他,不想離開他,希望陪著他一起生活,但心中的失落和恐懼卻也無時無刻不纏繞著她,她怕失去,也怕得到——真是矛盾至極呐……
“雅帆,能談談嗎?”
收起電話,宋雅帆才要走進病房,就被祁瑋喚住。
“有事?”宋雅帆轉身看向他。
“關於柳馨的事。”
“馨馨她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一談到柳馨,他就變得精神緊張。
“你別急,我隻是給你個提醒而已。”祁瑋聳聳肩。
是他自己惹的麻煩,誰叫他不小心向某人談起宋雅帆和柳馨的事情,同情心泛濫的某人就逼著他要他一定幫他們一把,要不是因為他無法拒絕某人的要求,他才不願多管閑事呢!
“什麼提醒?”
“作為醫生,我接觸過的病人不少,像柳馨這樣的情況,在生病之後尤其是現在的她雙耳失聰,她會變得自卑、敏感,因為一向的自信會在這個時候被擊垮,即使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但她還是會下意識的逃避。”
祁瑋稍停了下,看向宋雅帆,他隻是靜默著,臉色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確定他有在聽自己說話,祁瑋繼續說,“她不願再接受你就是因為這一點,她不是不愛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是真的愛她,她隻是沒有辦法麵對現實,覺得配不上你而已。”
“所以呢?你是想讓我由著她離開我?想讓我放棄她?”沉默中的宋雅帆緩緩開口,冷冷的看向祁瑋。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動搖他和馨馨的關係!
祁瑋搖頭,“當然不是。現在的她恰恰需要你的幫助,才能真正走出來,前提是——你要確定你真的會一直這樣愛著她,不管她是否是一個健全的人。”還是忍不住要挑釁他一把。
“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她失聰的事!”宋雅帆朝他低吼。
“可是她不肯相信哪,或者說是不敢相信。”祁瑋聳聳肩,無奈地看向他,“所以你得想辦法讓她對你敞開心扉,如果她肯對你說起她心中的恐懼,麵對你的時候肯正視自己的殘缺,那麼她就得救了。”
末了還又加上一句打擊人的話,“否則的話,縱使你拚命把她留在身邊,她還是無法走出自己的困境。”
宋雅帆沉默半晌,才淡淡的扯開嘴角,“祁瑋,謝謝你!”他真誠道。
祁瑋擺擺手,“不用謝我,又不是我的本意。”
宋雅帆挑眉,對啊,祁瑋雖然是個醫生,但他可沒這麼多同情心管別人的閑事,是什麼原因讓他一改平日的作風呢?
“好自為之。”祁瑋不再多說,拍拍他的肩,徑自走開。
明天柳馨就可以出院了,她開心之餘還多了一些惱人的思緒,一方麵,情感叫她就這樣一直留在宋雅帆身邊,享受他的專寵和眷戀,另一方麵,理智又告訴她這樣的她未免太自私,將一個身有殘缺的柳馨交給宋雅帆,她不該如此。
“來,馨馨,再喝一點!”
宋雅帆溫柔地將宋夫人親自燉好的人參湯送到她嘴邊哄著她喝。這段時間以來,親手喂她吃飯成了宋雅帆最大的樂趣,他的目標是把她的馨馨喂得再胖一點,她這幾個月來受疾病折磨消瘦得他看了心疼。
她搖頭,“雅帆,你累嗎?”一直這樣守著她不累嗎?
“怎麼會?”宋雅帆放下手中的碗,挨著她坐到床邊,輕點她的鼻尖,“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不覺得你在我身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我會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還是希望你找一個可以匹配的女人。”
“配與不配是由誰來決定的?”他不以為然,為她話中的自卑感而憤怒。
什麼叫浪費時間?照顧病人是浪費時間嗎?哪個人在最愛的人生病的時候不會花時間陪伴,她未免擔憂得太過了。
他知道失聰的事實讓她難以接受——不,應該說沒有宋雅帆的時候她可以坦然接受,但一旦他靠近她,她就變得憂慮自卑……所以問題出在他的身上?症結所在就是她認為失去聽覺的自己配不上他?
“柳馨,看著我!”他捧過她轉開的小臉命令道。
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但她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火氣。這個男人呐,都不知道要維護自己優雅的形象嗎?
她識相的討好道,“雅帆,你是個好人,對不對?所以你會接受我的感激的對吧?”
宋雅帆淡淡的睨著她,微微一笑,“我是個商人,做事不求回報從來都不是我的作風,你既然也知道我為你做了這麼多,那麼我要求你以身相許也不算過分吧?”
“你這是強辭奪理!”莫名其妙成了負債者的柳馨紅了臉。
“我最近才發現我有強辭奪理的天分。”
“你根本就是在威脅我!”
“法律有規定不可以嗎?”
“你——”
“馨馨!”他隻是緊緊的抱過她摟在懷裏。
她何必如此呢?惠質蘭心的她唇讀都學得又快又好,隻要看著對方說話,他們之間甚至連溝通的問題都不存在,該說她是情急之下的糊塗還是沒腦子?如果他在乎,他又何必費盡力氣再將她帶回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