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略微正了正身子,抬頭看向陳伯安說道:“陳家待我已算極好,管吃、管住,給了我一份安穩的工作,陳瑜心滿意足。
陳伯安便點了點頭,“聽靈兒說,你做事時踏實負責,駕馬車也很是認真,照這樣下去,你再做幾年應該就是我陳家的一位管事或者就把你派到鋪子裏去學著當一位掌櫃了。”
“是小姐過分誇讚了,駕車認真、做事踏實隻是這馬夫工作的本份罷了,我覺得這些都不值得稱讚。”
陳伯安暗暗點了點頭,又低頭品了口茶,卻說道:“據說昨日詩會之上有一少年才子,隨便吟出兩首詩詞便勝過了三位大才子。至於那兩首詩詞,靈兒也拿給我看了,我雖並不擅長這詩詞之道,卻也知道那兩首詩詞絕非俗品。”
他話語一停,“據說那未及冠的少年便是叫陳瑜,不知……”隨後他便旋轉著茶杯,沉吟著看向陳瑜。
陳瑜卻坦然地點了點頭,“沒錯,昨夜欣陽詩會上作詩的便是我。”
陳伯安和陳佩靈僅僅交換了一個眼神,並無驚訝之感,似是之前便早已知曉了。
那坐在陳瑜旁邊的王管事聽完後卻直接站起身來,“陳瑜,你這小子,之前看你還挺老實誠實的,怎麼忽然對老爺、小姐撒起謊來了呢。”
然後他又語重心長地說,“之前不都說了嗎,實話實說便行,小姐、老爺問完話也就沒事了。”
“你怎麼還……你怎麼還撒謊呢……唉。”隨後又不停地歎息著。
陳瑜卻看向王管事搖了搖頭,“我就是實話實說的。”
王管事便將眼一瞪,“你如果是實話實說,那你可有辦法證明?”
一直沉默的陳佩靈卻笑了笑,“我能證明,因為昨日詩會上那才子陳瑜所穿的儒生服與我前日讓晨兒送到陳瑜哥門口的一摸一樣,或者說,那就是同一件衣服。”
“我讓人去找昨晚參加詩會的人細細打聽過,用料、款式都一樣,不會錯的。”
陳瑜和王管事都是十分驚訝,便轉頭看向陳佩靈。
陳瑜驚訝的是那儒生服和請柬看起來竟然是陳佩靈讓晨兒放到門口的。這難道就是那奇書所說的借勢而為?
而王管事驚訝的則是怎麼也不能把眼前的這小馬夫陳瑜和一位大才子融合在一起。
他便仍堅持著,“或許穿的衣服一樣也說不定呢。”
陳佩靈卻輕輕搖頭,“那袍子可是新出的款式,這城裏的鋪子可都還未賣出幾件,不會錯的。”
陳伯安此時便出聲道:“王管事,你先坐下,靈兒說沒錯,陳瑜也說的確是他,那便真是了,你就不用再堅持了。”
那王管事隻能坐下,卻是緊皺著額頭,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陳瑜,心中仍是不敢相信,這陳瑜,從未讀過書的,怎麼會突然成了一位會作詩的才子呢?
陳伯安心中也是有此疑惑,便問,“陳瑜,你應該是從未讀過書,怎麼就會作詩了呢?”
陳瑜心中也是早已應答之法,便回答道:“自從那日我被那瘋馬撞到暈倒後,每晚都會做夢,夢裏總是有一些人說些詩詞,久而久之,我便記住了一些。”
不過那陳伯安聽後卻是搖了搖頭,“夢中聽人言語?實在是有些荒誕了,夢中之事,哪能記得如此清楚。”
他說完後卻又望向陳瑜,“我知道你這是在藏拙,或許你認為陳家若知道你有才華,便會做些對你不利的事情,這顯然是多慮了。”
陳瑜剛想反駁,說並無這等猜測之類的話,卻見那陳伯安擺了擺手。
“你不必再多言,你有這份才華,是你的幸事,也是我陳家的一件幸事。你我皆姓陳,便是一家,非親也有親。”
“我陳伯安膝下無子,陳瑜你為人又老實敦厚,甚和我心意,便做我義子如何?”
“義子?”這次不光陳瑜、王管事,連陳佩靈也都有些驚訝。
陳瑜卻低下頭,像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好壞。
陳伯安見狀便緩緩地說出條件,“如果做了我陳伯安的義子,你的下人契約便作廢,從此不用再去做那馬夫工作。每月還會給你一百兩銀子的花銷,並供你讀書,如何?”
一個月一百兩銀子?陳瑜內心很是激動,自己一年的工資才一兩多一點,這一個月便有一百兩銀子的零花錢,那不得想買啥就買啥。
說時遲那時快,本是沉默的陳瑜突然紅了眼眶,竟一下跪下,對著陳伯安高聲大哭,“義父,無依無靠的我總算找到您了。”
這下,便輪到其餘的三人苦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