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念頭在陳瑜腦海中一閃而過,便不再多想,好好地扶穩了那秦姑娘,就快步向前走去。
“你……你要不把我放下來吧。”
“行了,秦姑娘,等你走回去,這天都要黑了,你不著急我還著急呢。”陳瑜輕輕顛了顛背上的女子,倒是不重,輕笑一聲,“走嘍!”
兩道影子就那樣一前一後的融合在了一起,倒顯得無比融洽。
不再有多餘的言語,僅僅是一個問該不該拐,另一個便說該往哪走之類的話。
臉頰微微發燙的秦紅雪就那樣側著頭看著忽閃而過的風景,雙手卻抓的更緊了些,心裏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了。
“前麵不遠處就是了,你放我下來吧。”
“不差這一點了,這就把你背過去。”
“不行,你快放我下來。”秦紅雪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生硬。
“行吧。”雖然搞不懂這秦姑娘在想些什麼,但還是把身後的她慢慢放下。
剛才隻顧著走,倒沒怎麼放在心上,這時停了下來,剛剛那隱約聽到的絲竹琴瑟等樂器之聲現在便聽地十分清楚了。
尋著聲音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頗為氣魄的三層高樓矗立在那,其上一不算太大的牌匾寫著三個字:翠竹樓。
隱約間還有些男人的說笑話語聲混在那樂聲之中。
陳瑜這時終於明白了,這翠竹樓就是處青樓場所,那這位秦姑娘想必也是這的藝妓了。怪不得不讓自己把她背過去。
“陳瑜,謝謝你背我回來。”秦紅雪坐在地上一邊穿著鞋襪,一邊說著。
“隻是將功補過罷了。”陳瑜搖了搖頭。
秦紅雪穿好後便站起身子,扶著木牆慢慢向翠竹樓門口走去。
“秦姑娘。”陳瑜望著那一瘸一拐的姑娘的身影,突然笑著喊出,“等我有錢了,能來這尋你嗎?”
秦紅雪聽到後身影略微停頓,朝後扭頭一笑,“怕是尋不到的。”
說完,嘴角笑意更自然了些,但轉過頭來笑容卻又漸漸消失。
“誰能說得清未來會怎樣呢?”她低聲喃喃著,不再回頭。
待秦紅雪走進了翠竹樓,那白色身影便從陳瑜眼裏消失了。
陳瑜便笑著搖了搖頭,循著記憶大步回家去。
“小姐要讓我擔心死了。”在一輛比較大的馬車上,有一十七八歲年紀的丫鬟向她小姐這樣說著,車上全是些女子的生活物品之類,還有一把古琴。
“小姐,腳還痛嗎?”那丫鬟又問。
“倒是沒那麼痛了,左腳也不抽筋了。”那位小姐搖搖頭。
“要是再晚些,阿朱就要去尋小姐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吧?”她沒有回答,反而是看了看車裏的這些物品問了句,其實她也知道答案。
“阿朱早就收拾好了,之後就租好了這馬車,隻等小姐回來。”
“倒是少了些。”
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名字裏也帶有紅字的姑娘又突兀地說,“阿朱,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咱們兩個便相依為命好好過下去吧。”
“嗯,以後小姐去哪阿朱都要跟著,小姐怕是照顧不好自己的。”
那位小姐拉開車簾,又望了一眼翠竹樓,腦海中有些記憶浮現。是啊,她們搬家了,終於等到掙夠了錢為自己和阿朱贖了身,買了處小房子,現在算是搬離了這煙花之地,自己也不再是為男人賣笑的藝妓。可關於明天關於未來會怎樣呢?變得更好或不好誰又說得清?
馬車就在這隱隱透著黑意的黃昏中,載著她們往秦淮東邊的一臨河小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