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底。
卿溯按著額角,陷入了沉思。懷中的白三則仔細地將枝條上的櫻桃一粒一粒摘下來,然後放入身旁小幾上的白瓷盤子中。
豔紅映著雪白,壓著數片翠綠,顯得分外的美麗誘人。
“必須找人接近陰小子。”卿溯開口,俊美的臉上難得的嚴肅。
白三回眸睨了他一眼,驀然將手中剛摘下的果子喂進了他嘴裏,於是如願看到他再綻笑顏。他一嚴肅,她就覺得緊張,然後會無法控製地想起兩人幾乎生死永隔的那段日子。
“我去。”燕九道,神色間是無法撼動的堅決。
“不行。”幾乎是她說完的同時,白三便不由分說地以同樣的語氣否決。有她在,怎麼可能讓小九以身犯險。
“三姐!”燕九幾乎是乞求地看向素來說一不二的白三,她知道,如果白三不同意,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得了這個院子。
白三沒看她,再次拈起一顆櫻桃反手喂進卿溯的嘴裏,然後淡淡地道:“我去。”
卿溯並沒讓白三去,隻因白三的脾氣隻適合殺人,不適合與人打交道。至於其他人,在歐陽清有心防守下,連三途河都過不去,更別說接近冥宮了。
於是,卿溯招來了卿家偵探敵情及傳信用的海冬青,想利用它與陰九幽聯係,但花了兩日,卻無功而返。這一來,他便知道事情隻怕比之前預測的還嚴重。
同時,收到了他母親黑山明秀的消息,由黑尉處得知,陰九幽被監禁於冥宮地下的水牢中,神誌似乎有些問題,如同嬰孩一般,黑尉無法與他取得勾通。
營救之事陷入了僵局,即使卿溯想親身混入陰極皇朝,也無法渡過三途河那一關。此時的冥宮,出入皆被控製了,連同曼珠沙華二人也被隔離在了外麵。
燕九無法再等下去。曼珠等人也是如此,隻因他們比其他人更清楚,在冥宮的水牢中意味著什麼。
“三姐夫,讓我去吧。”燕九咬牙,“我是他的女人,歐陽清定然會將我帶到他的麵前去。”
聽到這一聲“三姐夫”,卿溯原本應該是開心的,但是在這一刻,他的心情卻是說不出的沉重。如同其他人一樣,他們都明白燕九這話背後的意思。
歐陽清如此痛恨陰九幽,越能打擊到陰九幽的事他自然越樂意去做。燕九是陰九幽的女人,又懷有他的孩子,那麼將她擒獲,並施於折磨,自然是比傷害他本人更來得有效。而燕九也正好能借著這樣的機會,接觸到陰九幽。
似乎,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目光在眾人既無法讚同卻又無奈的臉上掃過,在經過白三時停下,看到她毫不妥協的表情,卿溯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大妹子,這回可要借你的光了。”他笑吟吟地道。
方法很簡單,就是他易容成燕九的模樣,去做同樣的事。雖然會有破綻,但相信在見到陰九幽之前,歐陽清都不會對他怎麼樣,而一旦見到陰九幽,那麼主動權就不在歐陽清手上了,那時是否暴露都已經無關緊要。
知道他的能力,這一次白三並沒阻止。再沒人想出更好的辦法,燕九無可奈何,唯有妥協。
卿溯易容的時候,白三伴在一邊。知她擔心自己,他正要寬慰幾句,燕九端著熱茶走了進來,淡淡的桃花香隨著氤氳的水汽在屋子內散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