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日,快樂(1 / 3)

第十一章 生日,快樂

(一)

紫騏一大早就起來,蹦蹦跳跳地下了樓,正好撞上了剛從廚房裏出來的信姨。

“哎,丫頭,走路看著點,我一大早準備好的東西差點被你給搞砸了。”

“你準備的東西,什麼呀?麵,紅雞蛋,怎麼搞得像是給人過壽一樣?”

“沒錯,你猜對了,的確是給人過生日的,我們的哲楓少爺今天生日,我一大早就給他做了這些,現在正要給他端到房間裏。”

紫騏摸了摸下巴,“你說今天是那個混世魔王來到我們地球為非作歹的日子,這有什麼好慶祝的,你還這麼累的給他做這麼多,真是便宜他了。”

信姨一邊上樓一邊說,“你別亂講,讓少爺聽到就不好了,我得趁少爺沒醒之前給他送上去。”

紫騏看著她上去,對她喊道,“信姨,你別急,除非他是連夜想到什麼壞點子要作弄我,天還沒亮就不得不起床實施作案方案,否則呀,他不到大中午是起不來的。”

“哦,看來我們少爺對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呀,起早摸黑的。”

“什麼呀,信姨,我現在要出去了,你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你就好好在家裏給那個混世魔王慶生吧啊。”話音未落,紫騏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信姨搖搖頭,“哎,這丫頭。”她走進了哲楓的房間。

(二)

紫騏和以紛正在一家商場的服裝大賣場裏左右擺弄著那一排排堆得密密麻麻的衣服。紫騏有點心不在焉。

“大小姐,你怎麼了,看上去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你阿姨和江雪這兩天不是都不在家嗎?”以紛拿起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看了看又搖搖頭掛了回去。

“嗯,阿姨在國外忙分酒店的事,江雪昨天還在,今天好像也是出差了吧,不清楚。”

“你當然不清楚,她們去哪裏什麼時候向你彙報過了,不過,不在不是更好,你可以更自由了。”

“可是,”紫騏突然轉身看著以紛,“她們今天應該在的吧,今天聽說是混世魔王的生日耶,十幾年來第一次在家裏過生日,難道她們不應該在家嗎,起碼也應該陪陪他的……吧。”

“你哪來這麼多‘應該’,發燒啦?”

以紛疑惑地盯著紫騏,紫騏連忙轉移視線,“我也隻是無聊隨便說說嘛,沒別的意思,你看你的衣服,不用理我。”

兩個人安靜了好一陣子,以紛又開了口,“說實話,金哲楓也挺慘的,在外麵天天被那些狗仔隊死纏爛打地一天跟到晚,一點隱私也沒有,回到家裏各有各忙,連個關心他的家人也沒有,我看他回了家和沒有家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紫騏想了想,覺得自己就這麼溜走實在不應該,有點於心不忍了,可是既然出來了,又怎麼向以紛開口說再回去呢,正在她猶豫為難之際,以紛居然先提出這事了。

“我看你不如回去陪陪他吧,即使不幹什麼,多個人也不會那麼冷清嘛。”

紫騏心裏可樂開花了,這下子不僅用不著找借口,這送上門的台階還可以下得風風光光的,她也不免趁這機會把戲給演下去了,“我……開玩笑,那家夥平時對我這麼刻薄,我不報仇雪恨就已經很仁慈了,還給他慶生。”

“那也是哦。”

紫騏見形勢不對,便見好就收,“不過,看在江家對我有恩的分上,這一次我就以德報怨,不和他計較了……回就回。”她嘟囔著嘴巴,露出一副很委屈,很不情願的樣子。

“那你還要不要再給他買點什麼禮物?”

“我一大活人都出現了,還想怎麼著,如果真要送,那就送他一個棒槌或者老鼠夾。”

“我看幹脆在你胸前掛個牌,把自己送給他好了,嗯,寫上‘一輩子的奴隸’,隨便欺負,愛怎麼欺負怎麼欺負。”

“你這家夥,要你亂說。”她拿起一個衣架追著敲打以紛的頭。

打鬧了一番,她們才發現場上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便相互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以紛又跑到一家精品店裏試墨鏡,頭左右地擺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重太大的原因,眼鏡不時地往鼻梁下滑,露出那一雙並不是很大的眼睛。

紫騏也在旁邊幫忙選了一下,可眼睛卻不時地往後偷瞄。她的視線平移過去,定格在一家DIY自創T-shirt的店裏。那裏麵有一對情侶顧客正在聯手合作設計他們的情侶T-shirt,畫得好專注。雖然T-shirt上畫的畫很普通——分別是可以合成一個完整的心形的兩半,但場麵的確很溫馨。紫騏看似很是羨慕。

“這副怎麼樣?喂,你想什麼呢?”

“啊,沒事,好啦,買這個幹什麼呀,剛才可是你要我監督你不準亂花錢的,你居然還買這麼貴的,不買了,走啦走啦。”

“哎,我一雙墨鏡都沒有耶。”

“我也沒有呀,趕緊走啦。”紫騏推著以紛就往商場外走。

走到商場門口,紫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了一聲後停下了腳步。

“對了,小紛,我剛才答應回去時順便幫信姨去郵局裏取個包裹,要不你先回家吧。”

“這樣呀,好吧,你自己小心點,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到家要是和那個江家大少發生什麼衝突之類的,記得打給我,我一定第一時間騎著風火輪衝過去替你教訓那小子。”

“知道了啦,你先走吧。”紫騏等著以紛上了公交車,並拐過對麵街角後,她才又掉轉頭回到商場裏麵。

(三)

紫騏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第一次打開了哲楓的房門。這一開,可著實讓她傻眼了,這哪算是房間,根本就是一家小型的服裝店,兩邊兩條長長的掛衣杆上齊刷刷地掛滿了衣服,而且全都價值不菲。紫騏隨意翻動幾件,“哇,這家夥真奢侈,還不如把買衣服的錢全損給災區,一個大男人幹嘛這麼愛美,真是誇張,真難懂。”

“信姨,晚上不用再特別給我開小灶了,隨意就好。”紫騏一聽這音量,知道哲楓鐵定是正在上樓了。這下她可真是想挖個洞直接鑽進去了,“怎麼辦怎麼辦,完了。”紫騏開始驚慌失措,手忙腳亂。

哲楓“吱”的一聲開了門,裏麵是風平浪靜,一切依舊。

他習慣性地把那套看著正式,穿著又別扭的外衣脫掉,想換上隨意舒服的T恤,正在他挑選衣服時,居然發覺靠裏的幾件衣服自己會動。

小偷?哲楓第一感覺就是家裏遭賊了。他輕輕拿起倚在牆邊的網球拍,做好了擒賊的準備。

哲楓心裏默念“一、二、三”後,立馬撥開衣服,那一瞬間眼看網球拍離紫騏就一厘米的距離,幸好哲楓的手被紫騏高分貝的尖叫聲給鎮壓過去,相當及時地刹住了。

“怎麼是你,為什麼跑到我的房間?”

紫騏一躍而起,忙用裝著衣服的袋子擋住自己的臉,“你這個露體狂。”

哲楓條件反射,趕緊背過身去,待冷靜下來,他看看自己隻是赤裸的上半身,又無所謂地轉回去。“哎,什麼叫露體狂,沒見過赤膊的男生嗎?再說了,就算露體也是因為某人有預謀地混進別人的房間,喂,你擋什麼?連‘一’都看過了,還在乎區區的‘二分之一’嗎?”

哲楓把紫騏手中緊緊攥著的袋子搶過來。“這什麼呀,我得檢查一下,不然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哲楓抓出裏麵那一件T恤。

“什麼,我拿你的東西?真是好心被雷劈,我隻不過想送你,”紫騏不好意思地放低音量,“生日禮物而已。”哲楓那張板著的冷酷的臉一瞬間柔和了,他把揉得皺巴巴的衣服攤開來。

紫騏緊盯著他的臉色,期待著一睹他氣得五官全體歪掉的滑稽樣子,可是他的臉就像暴風雨前的海麵那麼平靜,但卻還帶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年老時看到母親為自己保留下的乳牙。

哲楓把衣服轉過來,上麵畫的居然是彩虹。

“怎麼會?”紫騏趕緊扒開自己手中的另一個袋子,裏麵的T恤上果然是那隻滿頭包,龜甲上還大有盜竊《失樂園》作品中的叉叉熊形象的嫌疑,也貼滿了創可貼。

哲楓嗖的一下就套上了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你自己畫的吧,你的畫功真的很爛耶,就算送東西也不能這麼沒誠意,居然送我一件根本沒臉穿出去的衣服。”

“不是,不是這一件,搞錯了,是這個。”紫騏想把哲楓身上的那件奪回來,可談何容易呢?雖然哲楓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毫不在乎,可他的手二十幾年來就沒試過把一樣東西拽得這麼緊,好像吝嗇的守財奴在被刀架著脖子時也仍死抓著金子不放。

“幹嘛呀,你不是說送我的嗎?現在我才是它的主人。”

“你不是說穿出去會丟臉嗎?那就不要穿了。”

紫騏扯著哲楓身上的T恤,硬要把它脫掉,而哲楓是“死守陣地”,拚命地往下拽,就這樣你往上,我往下,來來往往,沒完沒了。

“你這人怎麼不害臊,居然脫男生衣服。”

“這明明是我的,你這個強盜,不是不敢穿嗎,幹嘛像粘上一樣脫不下來?”

“就算不能穿也可以把它剪碎綁成拖把來廢物利用,現在你給我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少爺,”信姨的頭突然探進來,看到這個極易讓人誤會的場麵,“你們倆?”

紫騏趕緊把還拽著T恤往上脫的手收回來,因尷尬而僵硬地笑著,“哦,他這件衣服太久沒洗了,有點汙染空氣,所以我采取強製措施。”

“哦,”信姨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我隻是想問一下你們是想吃糖醋排骨還是紅燒排骨?”

“糖醋。”

“紅燒。”

紫騏和哲楓同時回答。

“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讓讓我,一切聽我的嗎?”

“作為一個紳士,女士優先永遠都是真理,這你知不知道?”

“暫停,”信姨擺了個中止的手勢,“算我怕了你們了,人人有份,我兩樣都做行了吧?”

“你還不快去幫忙,信姨做那麼多菜多辛苦呀。”

“可是,衣服。”紫騏被哲楓架到了房門,還是不死心。

哲楓“砰”的一聲把紫騏關在門外。

“喂,金哲楓。”紫騏拍了幾下門,裏麵靜悄悄的沒反應。“怎麼可以把我的彩虹搶走,你到底知不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呀?”紫騏低聲嘮叨著,額頭倒在門上。

門裏麵,哲楓的臉笑開了花。

難道紫騏忘了嗎?哲楓曾經有一個早上因為神誌不清的緣故,吵著問她要彩虹呢。

現在,他終於拿到了紫騏的彩虹……

(四)

紫騏本來以為江淑惠和江雪不在,家裏就隻剩下自己和信姨為他慶生了,於是在心裏告訴自己隻是“可憐”他,也因此此刻自行車的車框裏擺放著一個三人容量的生日蛋糕。紫騏還幻想哲楓也許會對她這樣的舉動感激涕零,然後“痛改前非”,沒想到……

當門一開,出現的不是哲楓,也不是信姨,而是一個完全陌生,喝得醉醺醺,手上還握著半瓶酒的醉鬼,“小姐,來,陪我喝兩杯。”紫騏不耐煩地把他推開,這一推,他就癱倒在地了。

少了這個阻礙視線的醉鬼,眼前的場麵更是把紫騏嚇蒙了。隻見三三兩兩的人喝著酒,跳著舞,還有的在角落裏小聲說大聲笑的,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紫騏隻好先把小蛋糕擱到廚房。

她終於在一片混亂中找到了正在掃著玻璃碎片的信姨,“信姨,家裏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