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鞭,碎雪如刀。
冬日的嚴寒還未散盡,大地仍是一片死寂與銀白。
忽然之間,一聲驚雷,喚醒了九天雷動。瞬時,漫天銀蛇飛舞、雷象奔騰。
本是嚴寒的冬日,此時卻突然爆發出一股雷鳴,這無異於六月飛雪一般,讓人對天道的莫測變化感到心生畏懼。
在那第一聲雷鳴響起之時,坐在一棵遒勁的老槐樹下的一個老道便睜開了眼睛。
那老道身穿一件樸素但卻十分幹淨的青白色道袍,手執一柄拂塵,臉色紅潤,麵貌莊嚴中又帶著一股慈祥,雙眼開合間,隱隱有著洞穿混沌的精光閃爍。
隨著那道道雷霆遊走,一聲聲炸響在這片深山之中回蕩。無數的野獸不住的用蹄子刨著大地,發出了一陣陣不安的低吼。
亦有無算的毒蛇惡蟲被這雷聲驚醒,迷蒙間鑽出大地,卻又被那凜然寒風凍死在冰雪之中,埋屍於潔白之內。
“終於來了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了……唉!此番劫數全在於此了……”
隨著那老道的陣陣低喃,他長身而起,身體如同清風一般,未見如何動作,卻已經向著山脈裏麵走去。
隻是,沒人看見,那老道走後的地麵上,那一層淺淺的薄雪,卻未曾留下一個腳印。
不消說,這位老道長又是一個隱於世間的的高人!
山脈之中,本不適合人居住,但是仔細一看,卻又驚奇的發現,樹林掩映裏麵有一個小小的院落,用一扇簡單的木門封閉,以較為粗壯的木梁作為柵籬。
再往裏麵看去,隻見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年輕男人正蹲在牆角,倚靠著那間木屋。手中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雪層上胡亂的劃拉著什麼,那隨意而心不在焉的模樣,內心顯然是極為的焦躁。
聽著屋內自己娘子那一聲聲痛苦的嚎叫,他也是束手無策,畢竟生孩子這種事,男子總是無法插手的。
向那男子看去,劍眉星目,相貌堂堂,猿臂蜂腰,豐神俊朗。即便身穿麻衣,仍然掩飾不住的英俊瀟灑。隻不過雙眸之中,有著濃濃的擔憂和一絲無法察覺的難過。
說起林墨,那也是有過一段佳話的少年公子。
林墨本是當朝狀元郎,文武雙全,前程似錦,風光無限。
但沒奈何皇帝一意孤行,欽定他為駙馬,要知道他本就已經和自己的青梅竹馬暗訂前身,待他衣錦歸來,便是他倆成婚之時。
他雖然也與公主有過三兩次的接觸,盡管公主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但林墨也從來沒想過成為駙馬,當即便一口回絕了皇帝。
卻沒想到,皇帝自己感覺龍顏被觸怒,老羞成怒,不僅廢了他的功名,還給他安插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下令追捕於他,幹涉九族。
幸好他林墨本就是個孤兒,在道觀長大,養他長大的老道也早就離世,林墨一人費盡千辛萬苦逃出生天,也遭了公主不少的援手,這才成功逃走。
帶著自己的心愛之人遠離塵囂,定居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也幸虧林墨自己在道觀裏麵學了一些武功,可以對付這些山林猛獸,但這樣總不是個辦法。
這幾日,林墨的娘子即將生產,但四處毫無人跡,上哪裏去找個接生婆呢?
無奈之下,也隻好聽天由命。
就在今日,林墨娘子生產,林墨卻隻能站在門外,毫無辦法,在加上此時天現異象,心下不由得十分煩躁。
忽然,那扇木門打開,從外麵施施然進來了一個老道,向著他走去。
木門明明是從裏麵栓上的,這老道是怎麼進來的?
林墨還沒從這件事上回過神來,見那老道向自己走來,急忙起身,擋在木屋的門前,拱手向老道,說道:
“這位道長,可有指教?”
林墨自小在道觀長大,雖然對於各種道人均是極為客氣,但此時,他的話語之中,不免有一絲質問的語氣。
“居士勿怒,老道隻不過恰巧經過此地,見天現異象,我怕貴夫人生產會出現什麼意外,因此前來……”
話未說完,隻聽見屋內一聲痛苦的女聲傳出!
“啊!”
林墨和那老道麵色同時大變,林墨一臉擔憂,卻又礙於老道在場,不便進入屋內查看。
正自焦急之時,隻見那老道盤膝坐下,開始喃喃誦道:
“天蒼茫兮地浩廣,癡眾生兮劫九回。
承天雷兮伴花雨,轉為魔兮複成佛。
……”
隨著話音落下,天上雷光滾滾而至,如同黑雲一般,閃電開始奔馳,仿若暴雨來臨的前兆。
那老道麵色紅潤,寶相莊嚴。盤膝坐在門前,雙目緊閉。
這時,屋內的沉寂被一聲清脆的孩啼打破!
“哇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