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沉寂了許久的墓園之前，終於再次迎來了汽車的聲響。
白千羽熄了火，孤身一人下了車，在墓園之中悠閑地散起了步子。
剛剛在任務中死裏逃生，這讓他的心情很好。
隻不過今天大概是那些人的忌日，理所應當，他應該回來看上一看。
如今的白千羽，體格更加健壯了幾分，氣質也更加顯得穩重成熟，一年來，身負重任，舍生忘死，他愈發有些羨慕這些早早就能於此長眠的人了。
當初的悲痛，也在不知不覺中化解，如今，僅剩下一些唏噓而已。
白千羽隨手拿起了一把掃帚，一排一排地，仔仔細細地，將每一個人的墓前都掃得幹幹淨淨。他動作很慢，一點也不急，大概是想多在這裏陪他們一會兒。
這貌似是一年以來，他第一次有如此從容的時間，今天在這裏，就權當是放鬆享受了。
嚴飛宇。
白千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說了兩句話。
“我現在有點理解你了，這個位置，真的很難做。”
“不過呢，我做得似乎也不賴，大概呢，我現在要比你優秀一點，至少，還沒有人恨我。”
風魔欽。
“放心吧，泠瀧現在很好，飛鷹隊已經離不開她了。”
“她其實有很好的資質，沒有你在身邊，她成長得很快。”
“她不喜歡殺人，正好，我們警察也不可以隨隨便便殺人。”
“隻不過前些天她受了一點小傷，你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她快些好起來吧。”
徐青雲。
“呼……四爺……好久不見……”
“今個隻有我來看你，別不高興。”
“老鄭、老董、程妹子，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不過我在全球各地亂跑的時候，偶爾能聽見一些老董的奇聞……那兩個嘛，醫院的人說他們一起走了，走的時候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總之，他們都有自己的未來了，你盡管放心。”
“不記得我們了，沒關係，他倆能開心就好……”
“小唐還在找你，老趙也是，我沒打擊他們，有點希望總是好的。”
“他們覺得你沒死，所以不打算再來看你了。”
最終，白千羽自然還是停在了沈千玨的麵前，這裏的樹葉落得最多，白千羽打掃幹淨花了好長的時間。
他坐了下來，輕撫了兩下墓碑，隨後將手伸進了口袋。
“這是給你的，希望你喜歡。”
是一枚玉墜，晶瑩剔透，小巧玲瓏，比沈千玨戴過的任何一件玉飾都要好看。
搞到它，著實耗費了白千羽不小的力氣，若不是為了它，他也不至於差點回不來。
“你說你啊…明明那麼厲害……隻要你不想死，誰又能殺得了你呢……可你偏偏為了救我，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嘖——有時候真的很好奇，曾經的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白千羽一直帶著微笑，更多的像是在敘舊，悲傷已經不是他現在需要的東西了。
“我還是喜歡你，工作很忙，走不下去的時候，眼前就會浮現你的影子。”
“我好幾次都以為那是真的你，小唐一度以為我精神失常了。”
“其實在我眼裏，她那狀態跟我也差不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不用再像當初那麼糾結了，我可以坦然地說我愛你。”
“反正，這又不耽誤我的工作。”
“不過想一想，我當然還是更希望你能活著，就算不能將你繩之以法，隻要還能像以前那樣，讓我一直追逐著你的影子，也好啊……”
“可你為什麼，偏偏沒能活著呢……”
白千羽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終究還是說完了所有的話，玉墜放在了墓碑前，他隻能那樣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