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到此一遊(1 / 2)

穿過北海大片沼澤區,地上的風景驀然一變,大片的金色十分耀目,偶有的幾點綠色如星辰點綴蒼茫大地,若是月夜又會是一幅巨大的銀色畫卷。唯有一條寧靜河流七彎八拐,最終止步於某座湖泊,湖麵如鏡,卻在邊緣處顯現七彩顏色,如霓如虹。

沙漠邊陲已經可以見到遠處雪峰那一抹淺淺的白色,如有神靈持巨筆,三兩點雪白顏料勾勒出山體,餘下的則在日光下或隱或耀,半點不覺寒冷,山色寧靜曠遠。

而越過數重山巒阻隔,北地的極寒天氣愈發呈威,特別是在山口附近罡風如裂、大雪紛飛,如同鵝絨枕頭被扯散成一團團,肆意拋灑落下。

當下幾人離地已不足百丈,白衣少女天然親近冰雪還好,黃衣道姑已經凍得臉色通紅、嘴唇烏青發裂了,護體的神力略顯稀薄,難以抵抗此地純粹暴虐的天地之力。少年則用頭發整個裹住麵部,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不過他天生血氣濃鬱,雖然也飽受風寒侵襲之苦,倒也還有喊餓哭凍的力氣。

小道姑卻是鎮不住了。

畢竟她還得分心帶著少年一起禦風,本就不太厚實的體魄愈發雪上加霜,更是不知何時被冷鋒在臉上劃了一道,沁出的幾顆血珠立刻被凍結,配上蒼白臉色和淩亂發冠愈顯狼狽。

這時少年身上騰起一陣暗紅色的血氣,血瞳的虛影出現,迅速將兩人包裹在內。那血氣與其說在抵禦風寒,不如說是在不斷斬開氣流阻隔,同時內部氣力循環也降低了道姑禦風的消耗,這讓她忽然有如遊刃有餘一般,速度提升了一大截。

“咳咳!”

少年脖子一縮,接著有個不速之客帶著滿身風雪鑽了進來,然後一雙冰冷的玉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盡管所修秘法與冰有關,白衣少女在鑽進這處小空間後,還是愉悅地搓了搓手,似乎對此間的溫暖感覺比較滿意,不過與此同時也加重了另外兩人的負擔。少年的血氣燃燒更多,而擔其禦風任務的道姑也是麵色一白,顯然是先前就已消耗巨大,此刻多承載一人的重量都有些勉強,不過驕傲如她,即使不滿也不能表現出疲態來。

於是一個麵色轉白,另一個麵色愈發紅潤,玉頰生煙、香汗淋漓,唯有把手搭在少年脖子附近“取暖”的白衣少女,怡然自得,優哉遊哉,還時不時開個縫隙瞄一眼外邊的景色。

她眼中,天地猶如無數墨色線條交錯並行,織成一張大網,而此間暴虐的風寒異力就是一個個墨點,他們則是一條努力掙脫網線糾纏的魚,也不斷承受著墨點的沾染。

直到黃衣道姑累得快直不起腰,少年也失血過多癱坐在“地”上,她才好似想起什麼一樣,左手纖指交疊,然後打了個響指。

驀然間,天地靜寂,風聲凝滯,在暗紅色血氣屏障如薄冰碎裂前的一瞬間,周遭天地仿佛凝固了,接著凝固的空間化為一道光,自天地間突兀顯現的寒冰隧道裏穿梭而過,待到落定時,幾人已經站……不,是躺在了鏡湖畔的青草地上。

白衣少女柳腰枕在少年背上,上半身更是慵懶地靠伏在黃衣道姑身上,這兩人尤其臉撲地的少年並沒有反對,因為此刻他們已經力竭昏了過去,也就任由前者為所欲為了……

兩人漸漸醒轉,畢竟各自體質特殊,鏡湖附近天地二氣流轉溫和,因而兩人都恢複得很快。少年蘇醒時發現自己正趴在白衣少女身旁,頭枕著後者的大腿,臉朝向膝蓋,似乎還流了點口水,他微紅著臉起身,低頭在一旁坐了下來。

而黃衣道姑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她原本側身枕著雙臂伏在石頭上,無意間還抓了捧銀發當做枕席。結果少年一個起身,直接給她帶到地上,等她蘇醒過來,一個仰頭就將後腦勺往石頭上狠狠一磕,瞬間兩眼冒金星,疼得差點飆出淚花。

白衣少女仍舊一臉恬靜溫和閑適的微笑,好似剛從一場夢中醒轉,似乎做的那個夢還不錯,意猶未盡的樣子。

隻有後知後覺的少年瑟瑟發抖,這家夥剛剛肯定在等著看道姑笑話,不說別的,這嘴角的恬淡笑意明顯是憋不住才露出的,就差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了。而試想一個堪稱法力無邊的女人,幹等半個多鍾頭,隻為看另一個女人的笑話,尤其她巧妙的布局仿若天成,事後幾乎不露一絲痕跡……嘖嘖嘖。

挨了一個斜眼的少年立刻眼觀鼻鼻觀心,懂了懂了,看看笑話就行,不能真笑出聲來,不然傻子也知道自己被整了。不過他還是不經意間,憐憫地看了黃衣道姑一眼,先是被迫賣苦力,榨幹剩餘價值後還要成為某人取樂的對象,簡直就是鏡湖邊十八個大寫的慘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