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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之中,祁宏宇仿佛看見了一道白光。
那是一道仿佛從遙遠的天際的裂縫中透出來的明亮的光芒,瞬間穿越過漆黑如幕的太空,一直射進了他的腦海裏,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全宇宙的日出。
“我這是……在哪兒?”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粒微渺的塵埃,輕輕地漂浮在一望無際而又空無一物的太空之中。不過這種感覺非常安詳,也非常舒適,讓他忍不住想要沉沉的睡過去。
就在這時,白光再次閃現!
這一次的光芒比上次更加清晰,同時讓他感受到了胸腔裏的一陣悸動,就像是有人用一根針在他的心髒上刺了一下。
安詳和舒適的感覺慢慢的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清晰的四肢麻木和頭痛的感覺,在這些感覺的刺激下,祁宏宇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
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化為塵埃,也沒有漂浮在太空之中。他現在應該是躺在一張很柔軟床上,而且,他應該已經沉睡了很久。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祁宏宇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在瞳孔適應了周圍的光亮之後,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年輕而美麗的姑娘的臉。
這張臉距離他很近,正在一臉關切地緊緊注視著他。看到他睜開眼睛,這張臉上浮起了一抹如釋重負般的笑容:“太爺爺,您終於醒了!”
“太爺爺?”
祁宏宇被這一聲稱呼弄得有些茫然。在他的印象中,他自己好像還是一個20來歲的年青小夥子,尚未娶妻生子,從哪裏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孫女”?
那個年輕的姑娘見他呆呆的望著自己,抿嘴一笑道:“太爺爺,以前的事情,您都還記得嗎?”
祁宏宇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點了點頭道:“唔。”
他終於想起來了。
那是在公元2028年,祁宏宇年方二十,正在一所國內還算小有名氣的大學裏混文憑。每天看看網文,玩玩遊戲,也算是生活樂無邊。可是有一天,他突然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打擊。
他被查出患上了一種惡性腫瘤,而且已經是晚期。在經曆了幾輪正規治療之後,醫生一臉遺憾地告訴他的父母:病情沒有得到控製,腫瘤細胞已經轉移得到處都是,他隨時有可能麵臨死亡的威脅!
祁宏宇的父母幾乎要崩潰了,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在他們的百般要求下,醫生給了他們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辦法的辦法——先把祁宏宇冷凍起來,等到將來醫學技術發達了,有好的辦法治愈這種疾病的時候,再將他複蘇並接受治療。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辦法的辦法,是因為那時候的人體冬眠技術並不完善,就算是接受冰凍,將來是否真的能夠順利複蘇也還是一個很大的未知數。不過祁宏宇的父母考慮再三之後,最終在接受冬眠的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死馬當作活馬醫,畢竟有一分希望也是希望,比什麼都沒有要強。
“我睡了多久了?”祁宏宇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於是開口問道。
“109年,還差三個月就滿110年了。”那個看起來比他小不了幾歲的年輕姑娘道。
沒想到眼睛一閉一睜,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世紀。祁宏宇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那個姑娘問:“你真的是我的孫女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祁小豔。”年輕的姑娘道,“準確的說,您是我爺爺的伯祖父,我爺爺的爺爺就是您的弟弟——祁宏宙。”
“嗬嗬。”
祁宏宇無奈地笑了笑。在他進入冬眠的時候,他的弟弟祁宏宙還是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沒想到現在他的重重孫女都這麼大了。
而在他那一輩的人們,現在應該都已經不在了吧?
真是彈指一揮間,滄海桑田啊。
祁宏宇努力的抬起頭來往自己的身上看去。他看到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層非常奇特的材料裏,那材料雖然看上去隻是薄薄的一層,但卻非常溫暖,而且就像有生命一樣輕輕地蠕動著,顯然是在一邊幫他恢複體溫一邊為他進行肌肉按摩,促進他的血液循環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