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心點為好,難道淑妃姐姐忘了銷魂散的毒氣了嗎?”
“沒事,這應該是放寇丹的容器。”我把手伸了進去,挑了一點裏麵的東西出來,小心地塗在指甲上。
“淑妃姐姐!”景妃驚呼道,“小心這裏麵有毒。”
“這是馨太嬪一直在用,是她最喜歡的東西,不會有毒的。景妃妹妹,你來聞聞,這是什麼花香?”
景妃看我沒有任何異常,也知此物無毒,便湊過來仔細地聞了聞,“此香濃鬱適中,看盤中的寇丹顏色如此嬌豔,應是千層紅。可是淑妃姐姐,馨嬪娘娘在皇上登基前就已經死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這個東西怎麼看著像是新做的,難道是那個死去的老嬤嬤做的嗎?”
“一個守殿的老嬤嬤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心思做寇丹,這長春宮的後花園裏定是還種著不少的鳳仙花和千層紅。景妃妹妹,不如我們去後花園瞧瞧。”
果然,這滿園的香氣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那迎風而立的鳳仙花和千層紅在這破敗的長春宮內傲然獨立,它們的主人是如此精心地照顧著,隻為了纖纖玉指上那一抹豔麗的紅。
那裏似乎正坐著一個婦人,邊搗花,邊吟道:“曲闌鳳子花開後,搗入金盆瘦。銀甲暫教除,染上春纖,一晚深紅透。絳點輕儒籠翠袖,數顆相思豆。曉起試新妝,畫到眉彎,紅雨春心逗。
曾經,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資本,當白暫細膩的雙手,映著燦若絕然的嬌紅,還有那翩翩起舞的彩蝶,試問,世間又有多少男子會不愛上這雙手呢。
“難道,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是假的,莫非這守殿的老嬤嬤是……”
“是馨太嬪。”
其實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也著實嚇了一跳,渾身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景妃妹妹,雖說這也隻是我的一個猜想,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種種的跡像讓我越來越覺得這長春宮內原來一直都住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多年前已死的馨太嬪。那日,我和皇上也來過長春宮,正好遇見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個人從長春宮出來。雖然他們說隻是一個守殿的嬤嬤,可那人的手上塗著彩蝶寇丹,而且還穿著四品以上嬪妃才能穿的錦衣,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嬤嬤呢。現在瞧著這剛做不久的寇丹,我不得不懷疑前幾日死的那個人正是馨太嬪。”
“淑妃姐姐,你說得不無道理,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有人要害她,早就害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呢?”
“是,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馨太嬪應該是自縊的。”
“自縊?什麼理由?如果她真的是馨太嬪,都已經在這長春宮囚居了這麼多年,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自縊?”
“景妃妹妹,看來,我真得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一想起那個孩子死時的情景,我的心總是被針紮一樣。
“此話怎講?”
“子元可能就是皇上的親侄兒。也許是馨太嬪聽聞了他的死訊,覺得生無可戀,才會走上這條路的吧。我還記得那晚聽到的哭聲,那麼絕望,那麼淒然。如果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想要保全的親人都一個個走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是啊!在這宮裏,什麼都做不了主,除了死。”
“其實要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也並非難事。在這宮裏,還有一個人應該最清楚。”
“你是說太妃娘娘嗎?”
“是。懷仁太妃如今雖然不管後宮諸事,可她心裏的秘密又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她是先帝朝唯一一個安享榮華,最有福氣之人,如果沒有如絲慎密的心思,何以會在刀口舔血般的後宮生活中泰然處之。那日,皇上突然就去找了她,想必定是猜到了什麼,否則,也不會如此。”
“那這些天,皇上都沒來找過你嗎?”
“沒有。”
“那你何不去問問皇上。”
“如果皇上想要告訴我,定會找我。”
“也是,看來這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看了。”
“天馬上要亮了,我們快回去吧。”
我一直等著皇上來告訴我關於馨太嬪的事情,可等了好些天,他卻沒有召見我。心裏隱約感覺有些不安,難道皇上知道了真相,怪我間接害死了他的侄兒嗎。
那日晚,我再也忍耐不住,便又偷偷地去了禦書房。
蕭晉軒果然在此,每當他有心事之時,必定會把自己關在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