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元。”
聽見蕭晉軒輕輕地低呼了這個名字,一股不詳之感油來而生。
“子元的懸弧之辰就快到了。這個日子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凡,到時,他和她一定會再來此處的。”
也許父母對子女的舔犢之情,可以讓他們置任何危險於不顧。這一次,蕭晉軒賭的就是這個。
原本這麼小的孩子,除了洗三日和滿月日,宮裏是不興擺宴的,可這次,蕭晉軒特意下旨為大世子舉辦懸弧宴,命各宮嬪妃,王公命妃盛裝出席,以示皇恩聖寵。
眾人都在紛紛猜測,皇上怎麼突然對大世子如此厚愛,是不是改變心意,要立其為太子呢。
看來聖意難揣測,想要找準船頭,以便將來平安富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啊。
再過十日,便是大世子蕭子元的懸弧之日了,因為有了皇上的這道聖旨,這幾日,祥儀殿倒是漸漸熱鬧起來。這容賢妃沒有和宮裏的其他嬪妃有過多的來往,在祥儀殿內偏居一隅,倒也十分自在。
如今宮裏眾人的心開始搖擺不定,不知道在容賢妃和我之間作何選擇。容賢妃已位列四妃之位,皇上又對大世子青睞有加。這後宮,以後怕是要與我二分天下了。
懷仁太妃倒是早早送了一把玉如意過來,宮裏其他的妃子也開始挑了禮物送往祥儀殿。不管怎麼樣,這表麵的功夫還是要做得像樣才行。
宮裏一熱鬧,人就多,蕭晉軒也不得不在祥儀殿外麵加派更多的人手,以防萬一。
蕭子元的懸弧之辰,恐怕也是蕭晉軒最後一次在這個孩子麵前扮演慈父的角色。以後,再也沒有大世子了。
在忐忑不安中,這十日竟過得如此之快。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就等著那個黑衣人的到來。
那晚,祥儀殿內杯光斛影、金玉滿香,可怎知這隻是一場血雨腥風的開始。
我詳裝稱病未去,隻是送上了一份厚禮,這一舉動,在有心人看來,卻有著不一樣的意思。
為了不讓容賢妃有所懷疑,景妃自己也要盛裝出席。此時,眾人正等著看我的笑話,而景妃平日裏和我走得很近,難免也會被她們嘲笑一番。
皇上那晚對大世子極盡溺愛,惹得眾人羨慕不已,怪隻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沒有替皇上生個一男半女,可以承歡膝下。
而此時的我,早已穿了一身紅衣,往椒房殿的後花園而去。而眾多的禦林軍嚴陣以待,隱在內殿四周,隻等令下,擒拿黑衣人。
祥儀殿內的蕭晉軒心裏自然也是七上八下,既要擔心我的安危,又要在容賢妃麵前演足戲,這一晚,隻有他才能拖住容賢妃,讓她不能分身前往椒房殿。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天空漸漸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夜深露重,快到亥時了吧。
我拿出一塊紅紗巾蒙住了自己的臉,猶記得聽皇上說,他看見的那個紅衣女子是蒙著臉的,這樣,至少不會立刻被黑衣人發現端睨。
墨色漸濃,我端坐在那座假山前麵的石桌上,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隱約感覺身後有些響動,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容兒,你來了,總算沒有忘記當年的約定。”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
“容兒,你為什麼還是不說話,你,是容兒嗎?”也許是因為上次遇見我的事情令他有些設防,他突然轉到了我的前麵,拉起我的手,想要看清楚我的樣子。
今夜星光低沉,我又蒙著麵紗,而我那雙像柔皇後的雙眸令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我記得,容賢妃也正是有幾分像柔皇後而被蕭晉軒寵幸的。
隻是他的眼神一閃而過的當兒,我忽得掙脫了他的手,飛快地朝內殿跑去。
“你不是容兒。”黑衣人把我認了出來,他大吼一聲,抽劍向我砍來。
說時遲那時快,隱在內殿的禦林軍向他湧來,黑衣人見情形不對,便放棄殺我的舉動,轉身便往後花園的那座假山而去。
“讓他走。”我阻止了禦林軍的繼續追殺,等了約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讓這些禦林軍也從假山後的密道而入,繼續追查黑衣人的行蹤。
這個黑衣人的身份有待追查,他是容賢妃這麼多年以來守著的秘密,如果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又豈止能簡單殺之呢。
這些禦林軍全是蕭晉軒精挑細選出來的,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絕對是衷心不二,唯皇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