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聖潔的愛情(2 / 3)

月洛一怔,不語。

“修兒從小就個性奇怪,他不愛打獵射箭、他不喜歡爭強好勝、他也不喜歡在他父皇麵前顯露自己的才能,他喜歡安靜、他與世無爭的個性在皇子間顯的很突兀。北丹是個以屠獵、以豪奪開始的民族,一直以來,北丹的繼承人都必須有這樣的雄心霸氣!”

月洛靜靜地聽著這個故事,隱隱覺得害怕——

“為了要爭奪王位,皇子間必須要較量兵力、實權、謀略,所有的皇子都有自己的親信,他們集結官員鞏固自己的實力。可是隻有修兒例外!他總是選擇孤身一人,帝位之爭是殘酷的……北丹其實有十八位皇子,真正昭告天下的隻有六位……”說到這,太後眼眸也開始泛淚,“那是爭鬥的結果,在這場兄弟殘殺中,有死亡、有驅逐、有踐踏。修兒卻以一己之力在其中周旋,皇上自然很賞識他的才能,偏偏——”

太後看了看心柯,隨即將目光全部投注在月洛上,“修兒向往自由!他不愛江山,他痛恨作為皇子的無奈,他鄙夷兄弟間為了權力而互相殘害,他暗自在另一方天地傾注心血……”

月洛瞪圓了美眸,腦海裏閃過的是書案上的那一幅卷軸,卷軸上那精美的宅院……

“哀家阻止了他,讓他擔負起了皇子的責任與月跡國和親,原以為他成家立業後,便不會去想那些。隻怕……哀家還是不夠了解修兒!怕他真的會義無反顧地拋下身份、地位,去到他向往的地方,做個百姓……”

月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會,夫君不會留下我,他不會!”

太後看到月洛眼眸裏有著水光……

“夫君,他不會的……”月洛欠身行了禮,轉身移步出大和殿。

——夫君,你最近白天都陪著我,會不會耽誤你的正事?

——不會,這段時間我想好好陪著你。

——洛兒,如果我真的……離你而去……

“不會,他不會丟下我!”步出大殿的月洛始終重複著這句話。

“夫人?”阿布見月洛出來便上前,卻瞧見了兩行清淚,“夫人,怎麼了?”

“他不會丟下我的!他不會的!”

……

歡快的氣氛逐漸在北丹蔓延開來,正逢年關——

“夫人,進屋吧,天色黑了……”連續五天,阿布都是這樣勸著月洛進屋。

等待如果沒有結果,那最初滿滿的希望會以最驚人的速度燃燒殆盡,甚至燒痛了自己……

盡管城中謠言四起,四皇府的下人對於四爺還是隻字不提,他們看到了月洛每日清晨在皇府門口一直等到每日入夜…….日日如此……

原本可以回家探親的阿布,也選擇留下陪著月洛。

一直到年關結束,北丹迎來了新的一年……一直到新年的感覺消失,人們也開始忙碌著這一年……

兩個月,六十個日夜的等待終於讓月洛接受了歐以修不會回來的事實。

“阿布,陪我去個地方!”月洛讓下人備來馬車。

“嗯!”看著這兩個月已然消瘦的月洛,阿布壓抑著心情點頭。這兩個月,沒有任何四爺的消息,皇宮也派出了大隊人馬四處搜尋。這兩個月,除了太後的召見,月洛都會在四皇府門外望著行駛的馬車發呆。

天壇位於進入北丹的要塞處,大型的皇室祭祀都會在這裏舉行。

馬車停在離天壇百米的地方,月洛執意下車步行過去。

“阿布,你相信神明嗎?”月洛走到當初行和親禮的地方,張開雙臂,閉著美眸,噙著淡淡的梨渦,仰頭仍由雪花打落到她的臉上。

“……”阿布不語。

“我信了!”月洛輕笑,“一定是讓神明見到了,我帶著自私的理想前來和親,我為了擺脫月跡國的枷鎖來到這裏,我想結束那不得寵的公主之命,所以我在這裏和他行禮。我根本不是為了兩國人民,我根本沒有一顆剔透的心,我借由這場神聖的大典來滿足我個人的願望。所以被降罪了呢!”

“夫人……”

“他討厭皇宮,他不喜歡皇子間的人情冷暖,他不在乎帝王之位,他渴望平凡,他夢想脫身,哈哈哈哈,我們是同一種人!”月洛淒美地笑出聲,用笑容、用笑聲來掩蓋疼痛的心,“……阿布,他拋開一切,去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他放下了北丹,放下了一切,去追逐他的新生命!他離我而去,可是……是不是老天的玩笑,我明明有理由去怨恨他,偏偏……我偏偏是那個最理解他的人啊,哈哈哈哈!”他們有著相同的夢,他們有著相似的背景,他們相遇了,卻也因此要分離……她最有理由恨他,卻最沒有資格去恨……

月洛跪坐在雪地上,笑到眼淚不停直流,笑到心口依舊劇烈地疼痛,笑到接受她的幸福到今天截止……

……

距離北丹百裏的地方有一處難得的天地,不同北丹的地域遼闊,它四麵環山,也構成了四季如春的獨特氣候,人口稀少,隻有百來戶人家,卻有一座宅院設計精巧,清幽雅致,據說主人擁有這裏的百畝田地——

一襲輕巧的紫杉長袍,一個俊逸的身姿站在窗前,眼眸空寂地望著窗外,直到身後的隨從出聲,那脫俗的臉上才有了些許變化,“說吧!”

“四爺,皇上已經選定了大皇子為太子,大統之選也告一段落了,不過,皇上依舊派兵四處搜尋四爺的蹤跡!”

歐陽見那俊逸的背影不為所動,便知道主子要的不是這個消息,“夫人……不再出現在皇府門口了……”他明顯見到那身子顫了顫。

“是嗎?”她不再等他了啊……歐以修低頭,手指撫上腰間的香囊,那日她選中這個香囊,聽小販說可以消除疲勞,她便堅持要掛在他的腰際。

“聽探子回報,說夫人……好像大病了一場……”

歐以修回身,皺著眉頭,“什麼病?請大夫了嗎?阿布沒在身邊照顧著嗎?”

“什麼病就不太清楚,不過,夫人總是在雪裏等四爺,應該是風寒吧!”歐陽答道。

“……”

“四爺,恕歐陽直言!”

“你說!”

“這裏雖然是四爺傾注心血的地方,可是,這兩個月來,四爺……並不快樂!”

一語中的的話,讓歐以修心頭一怔,是嗎?旁人都看出來了,獨獨他不自知嗎?過去他的身在北丹,心卻在這裏;而如今,身在這了,心……留在了北丹?這兩個月的夜裏,他總是習慣性地醒來想瞧瞧枕邊人是否睡地安穩,每次醒來看著空空的另一半,都會心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