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禦書房內,隻剩下花若雪一人而已。看著朱厚照與紫靈軒一前一後出去,本該放聲大笑的花若雪卻漸漸蹙緊了眉頭。既是擔心朱厚照,又是嫉妒紫靈軒。她沒想到的是皇上對阿紫的感情如此之深。不過幸好她的計劃成功了,從今以後,阿紫便再也不能在皇宮裏待下去了。
思及此,她的嘴角才慢慢揚起一道奸險的弧度。
雨,肆無忌憚的下著。乾清門廣場前,朱厚照淋著大雨,雙眼失去焦距,毫無生氣地朝著乾清宮方向走著。任憑身後一大堆侍衛如何的勸阻,他始終一意孤行。似乎想借著這場大雨,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一下。
紫靈軒捧著龍袍,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攔在朱厚照前麵。
“你是笨蛋嗎?這樣會凍死的。”隔著滿臉而下的雨柱,她對著朱厚照大吼一聲,接著企圖把龍袍披在他身上。隻是她的手剛剛舉起,就被朱厚照無情地打開了。
紫靈軒氣急,焦急的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內湧出。這個脾氣執拗的笨蛋,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就算她隻是為了偷龍袍而接近他,大不了把她趕出宮就行了,或者幹脆判她一個欺君之罪,直接殺了她。他是皇帝,沒有什麼不能做。
“好吧,如果你覺得我欺騙了你,那麼我會離開。但是……請你珍惜自己的身體。”紫靈軒從來不知道怎麼關心人,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關心的話。可此刻,她卻不由自主地關心起朱厚照。也許正如張太後所說,紅顏禍水,而她此刻正是那個害朱厚照失去理智的女人。
朱厚照抬起頭,視線重拾了焦距。他定定地看著紫靈軒麵無表情的臉,嘴角忽然劃出一絲冷笑。
“離開?嗬嗬……你當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所以才能將這兩個字說的如此輕鬆。”
“我……”紫靈軒一時語塞。很多次,她都忍不住問自己,到底對朱厚照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卻始終模糊不清。
她和他的相處,都是在吵鬧鬥嘴中度過,可雖然如此,但她也不能否認朱厚照對她無微不至的寬容和寵溺。在皇宮中,她享受著所有宮女太監甚至皇後都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隻有她一人可以對朱厚照不遵禮數,隻有她一人能讓朱厚照改變他的習慣和決定。如此的厚待,她怎能無動於衷。
隻是,她把自己的心栓得太緊,緊到外人無法入侵,緊到就算朱厚照用盡所有力氣也跨越不了她心底的防線。而這一切隻是因為她不是屬於大明朝的,一年後,她終究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收起你那套虛情假意,朕再也不想聽到半個字。”朱厚照握緊拳頭,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紫靈軒,繼續往前走去。
毫無防備的紫靈軒被朱厚照憤力的一推,腳步一個不穩,扭了一下,最終摔到了地上,濺起一地的水花。
朱厚照腳步一頓,回頭瞥了一眼摔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紫靈軒,眼底掠過一絲心疼,卻沒有上前去攙扶她。比起他此刻的心痛,她這點疼根本無法彌補。最終,他狠心轉身,丟出一句:“這輩子你休想離開皇宮,你帶給朕的痛苦,朕會讓你用下半輩子來償還。”
大雨磅礴中,紫靈軒看著他決然離開的背影,淚水夾著雨水,肆無忌憚地自臉龐滑落,她伸手捂著胸口,心痛得再也不能自已。這輩子,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真的好想衝上去對他說,她喜歡他,在吵吵鬧鬧的日子裏,她其實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
這場痛徹心扉的雨一直到華燈初上時才漸漸停止,而紫靈軒卻在乾清門廣場中整整坐了一天,巡邏的侍衛一隊接著一隊地經過,竟然沒有人去理會她,就好像當她是透明的一樣。此刻的紫靈軒早已凍得全身僵冷,四肢幾乎無法動彈,她想,也許再這麼待下去,她就會這麼死去吧!
穿越時空之前,她們四個姐妹一起說好,不能對古代人產生任何感情。可是現在,她的心似乎不受她控製了。
也許是時候離開了,就算完成不了任務,她也不能待在皇宮裏了。可是……朱厚照轉身離開時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他不準備放她走,他要她用下半輩子來償還她帶給他的痛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被困在皇宮一輩子嗎?如果她現在跑去對他說,她喜歡他,他還會相信嗎?
思及此,紫靈軒的表情漸漸痛苦起來。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她才警覺地抬起頭。隻見小貴一臉焦急地匆匆跑來,紫靈軒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直覺告訴她,朱厚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