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紙婚約(1 / 3)

第二章 一紙婚約

當年嶽思婕的一紙遺囑,正是把兩人的關係變成現在這種局麵的罪魁禍首。

黎倩心神不寧地攪著咖啡,而安宇則是一直用那種奇異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就算她目光低垂,也難以忽視那熱切的注視。

“有什麼事請盡快說吧,免得耽誤你這位大忙人的時間。”黎倩帶著點輕嘲的冷淡嗓音響起,本是圓潤輕柔的音質,對上了麵前這個人,嗓音中總是不自覺地多出了一份冷然。

終究還是她按捺不住率先開口,論耐性,她這個小女子對上商場的冷麵王子的確是不得不甘拜下風。

她脫口而出的冷淡絕對不是故意的抱怨,而是一種近乎自然的反應。

她記起當初結婚登記都是他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去的,而且還一臉的不耐煩,而她這個新娘子也不怎麼甘願地冷著一張臉,搞得替他們辦理結婚證的工作人員不放心地向他們確認好幾次:你們的婚姻是自願的嗎?

她這算不算是話中有話?安宇也在同一時間想起了兩人登記結婚時的情景。

你們的婚姻是自願的嗎?

當然不是!

這是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的信息。至少那個時候並不是。

至於五年後的今天嘛……他再深深看了對麵的人兒一眼,眸光中閃過一抹別具深意的笑意。這場婚姻似乎並不是全然的無趣呢……

她受不了他專注的注視,隻好再度把自己的目光垂到桌麵,聞著濃鬱的咖啡香。咖啡應該是醒神的,不該像此時這樣讓人感覺迷惑和心慌呐……

“看來和平相處對我們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他無不感歎地說。

黎倩忍不住訝異地看向他,這人是吃錯什麼藥了嗎?五年前,他要她嫁給她,她答應了,這段婚姻隻維持六年,她也答應了,有名無實並且六年之內互不來往,她同樣答應了,明明他才是那個訂下所有規則的人,為什麼今天她感覺他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

然後她輕擰起秀致的眉頭,緩緩開口,“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相處的必要。”他的突然來訪讓她困擾了。

安宇細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薄唇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伶牙俐齒、張牙舞爪卻又時時刻刻防備著他的她,可真令人懷念呐……

如果沒有在墓園那一次意外的巧逢,他大概真的會等到六年婚期到時由律師提醒直接和她離婚,從此再無往來,可就是那麼巧合,讓他見到她,追隨她,還聽到了一席讓他十分驚訝的表白,震驚於自己竟然在乎她的同時,他還意識到一點——五年前還是個小女孩的她,從來都不曾用她真實的心性麵對過他!這個認知讓他挫敗,讓他忍不住想要更進一步去探尋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

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每一次見到她,她都讓他感到困惑,困惑於,他總是忍不住在她麵前迷失了自己,讓他變得有點不像他……

繼續接近她、了解她,會有什麼樣驚奇的收獲呢?他無意中來找她,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嗎?他開始期待日後的交鋒了。

他低垂著眼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這樣的狀況讓她更加無措。

“如果你確定還要繼續這樣在這裏耗著的話,請恕我不奉陪了。”她作勢要起身。

“我來找你是要你履行我媽的遺囑的。”

她的眉心皺得更深,教他看了差點忍不住替她揉開那明顯的愁緒。

“你的意思是說可以提前簽字離婚嗎?”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句話。

照嶽思婕遺囑上的要求,他們的婚姻必須維持至少六年,嶽思婕的本意是希望他們相處的過程中能夠培養感情,沒想到兩個年輕人鑽空子,登記結婚之後就各奔東西,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往來。

因為他勢必要得到母親留給他的股票和安氏的經營權,所以他不得不執行遺囑中的要求,向她求婚,為了遺囑的事,他找過她三次,第一次,他帶著律師找上她,她直截了當的拒絕。

“我不是阿姨的親屬,沒有理由必須接受她的安排。”她冷淡輕亮的嗓音,沒有半點殺傷力,卻實實在在地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擺明了不理會他們無理的要求,縱使她年紀不大,也明白婚姻這種事應該是你情我願的情況下才產生的,安家的遺囑對她這個姓黎的外姓人會有什麼約束力?她自然不會接受這種莫名奇妙的安排。

第二次,他親自去她的花店找她,她的反應是掉頭就走,並且很幹脆地讓員工提前下班,然後與一個在店裏打工的大男孩有說有笑地走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瞪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很刺眼。

其實律師已經告訴他,他母親遺囑上的安排隻是希望給他們兩個製造機會,並不是強求,如果他們真的合不來,他隻要負責像嶽思婕在世時那樣對她加以照顧即可,並不是非要他娶她不可。

嶽思婕有她自己的思量,她隻希望小小年紀的黎倩能夠在安家的庇護下過安安穩穩的日子,至於希望安宇娶黎倩,則是她自己的私心,她喜歡這個女孩,也希望兒子可以帶給她幸福——她欠黎家一家人的幸福。

律師對安宇解釋過嶽思婕的想法,按照黎倩的反應,他們隻需要提供黎倩安穩舒適的生活即可,但安宇卻像跟這個比他小上好幾歲的女孩子杠上了似的,還是去找了她第三次,像鬼迷心竅一樣。

這一次她答應了,因為他威脅她。

他知道她小小的年紀就一個人接手花店,也最為在乎她父母留下的花店。母親生前派來幫助她的人還在,他能威脅她的地方可多了,譬如撤掉所有的人力支援,如果她敢說她已經學成那也沒關係,還有她家花店的店麵、甚至是郊區的那片花圃,他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多到足以用她最在乎的東西來控製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弦,總之那天在她的店外看著她和別的男生走在一起的畫麵,他就覺得憤憤不平。

他在不平什麼?對!他不樂見她的恬淡和輕快,他的生命裏沒有那樣的感受,自小父母之間就一直不太和,他是哥哥,他要負責照顧妹妹,長大後他一直在外求學,母親則是為公事而忙,顧他不暇,他很少受到別人全心的關懷,而他在病房見到黎倩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能得到母親的慈愛,而據說她的父母生前都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她像個被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黎拓磊生前甚至為了全心照顧女兒而辭職……

他是天之驕子,有金錢、地位,看起來意氣風發,什麼都不缺,但在他眼中,反而是她什麼都擁有,她有他渴望而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與關懷,所以他不平,不甘心,非要將她拉下水不可。

而今看來,他很慶幸當初逼她嫁給他,讓兩個人之間還有一線可牽,不至於落得毫無瓜葛。他過忙碌的日子好久了,羨慕妹妹妹夫生活幸福也好久了,正有偶爾偷閑的打算,也許跟自己的老婆相處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知為什麼,明明五年前兩個人除了第一次見麵之外每次碰麵都幾乎是針鋒相對,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幕幕相處的情形卻清晰地印在腦子裏,沒有半分的褪色,他從來不曾忘記過!她在他身上下了什麼盅嗎?

“不。”細細瞧著她謹慎的表情,他顯得神情愉悅,眼底閃著狡詐的光芒,“安太太,我是來通知你你該履行夫妻義務了。”

嗬,稱她為安太太感覺還不錯!

“什麼?!”對麵的人兒險險把咖啡灑向自己,慌亂中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盤輕撞發出清脆聲響,但這絕不及她因受驚而忍不住提高的音量。

如果他是刻意來嚇她的,那麼他成功了。此時此刻,安宇麵前的小女人的表情像被雷打到一樣,簡直精彩極了!

“阿姨的遺囑中沒有那一條!”她十分確定,就連當年的遺囑,她事後細想之下也沒有那麼的絕對,所以她至今仍想不明白的一點就是他為什麼非要逼她嫁給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