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無妨,你做的很好。”沒有怪罪,反而是他自己這兩日來全身心都在妻子身上,反而忽略了這些,“哪裏搜來的?”

“回主子的話,這盆話名叫泣血杜鵑,是在王爺書房的床底下搜來;那個木偶是在洛水婷的院裏的大樹下找到的,方向直指王府的院落;這個小瓷瓶也是在洛水婷的房間發現的,奴才不確定裏麵裝的什麼,覺得可疑就一並帶來了。”

夜謹煊看著托盤上的木偶,薄唇還是不變的向上揚著,笑得溫和,泄露他此刻情緒的是他深邃的眼,變得冷森,以及微微隆起的俊秀的眉,朝著芸娘看了一眼,示意她上前去查看小瓷瓶裏裝的是何物。

芸娘上前,拔去瓶塞,湊到鼻下聞了聞,身為神醫的嫡傳弟子,一聞便知小瓷瓶裏裝的是什麼東西,“是泣血杜鵑,王爺,這是泣血杜鵑的花粉。”轉手,又拿起托盤上的木偶,仔細一瞧,“這不是……王妃的宮裝麼?”

夜謹煊鬆開摟著餘又稚腰的雙手,撚起木偶,丟在洛水婷的麵前,“還有什麼話說?本王聽著,說。”

洛水婷仍是不死心,兀自瘋狂的喊叫著,“不是……那不是妾身的東西,不是的……妾身是冤枉的!”

皇後盯著芸娘手裏的小瓷瓶,雙手泛起冷汗,“這就是你們的證據麼?誰曉得是不是有人偷偷放在本宮妹妹放裏頭的。”

餘又稚淡淡回眸,看著洛水婷,似笑非笑,依舊溫柔軟語,“可是,那種質地的小瓷瓶隻有皇宮才有呢!聽說皇後娘娘就很鍾愛這種質地的瓷器呢!嗬嗬。”盯著皇後豔麗的臉龐,餘又稚看到了她緊縮的眸子的恐慌,垂放在兩側的手甚至開始顫抖,她笑開了眉眼,有什麼比看到敵人恐怕的神情更痛快的事情呢!

“你……”皇後張著嘴,卻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看向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父親,向他求救,卻發現父親竟撇開了頭,不看自己,皇後明白,她們姐妹已經被父親撇下了,父親已經很明顯的告訴她,不要拉他下水!挺直的背脊頹然垂下,不再掙紮。

“不……”這回,洛水婷已經完全沒了力氣去嘶吼,隻能絕望的伏在地上,眼中滿是失去所有的驚恐。

“皇上,或許您可以好好查查,洛水婷是怎麼得到這盆泣血杜鵑的。”這回開口的是司徒靖,“似乎一切都太過巧合了,不是嗎?微臣在邊關中毒,是泣血杜鵑,王爺府裏突然出現這花,現在連王妃也中了這花的毒,皇上,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司徒靖其實是在觀察洛正文的一言一行,他很狡猾的不多說話,以免暴露了蛛絲馬跡,但是麵對自己的兩個女兒即將被定罪卻絲毫沒有反應,這不是太不正常了麼?“國丈,你說是不是?”

“這……微臣愚鈍,沒有發現什麼,還請司徒將軍明示。”洛文正一臉的無辜,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垂著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該死的司徒靖,早該除了這顆絆腳石的!

司徒靖低聲一笑,“是嗎?我還以為國丈大人會明白呢!”

“皇上。”管家沉穩的嗓音再次響起,將手中托盤交給身旁的宮女,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雙手呈上,“皇上,這是五公子給奴才的,是爵爺為了王妃娘娘下令叫黑衣衛士徹查的,信封裏的內容奴才大膽先看了,是國丈大人和姬孝林將軍暗中來往的書函,以及那盆泣血杜鵑的來曆。”

“什麼?”洛正文一怔,感覺冷汗竄上背脊,供著身子大喊著冤枉,“皇上,老臣服侍皇上多年,從來都隻是忠心耿耿,老臣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這絕對不是真的,是有人要陷害微臣,微臣是冤枉的。”

“呈上來。”皇帝雖是耳根子軟,但也是睿智的,司徒靖方才提及的疑惑他也想到了,隻是礙於皇後的強勢他不好開口說些什麼,如今有人拿出證據來……不管是不是真的,定要先看上一看。

“皇上!您不要聽信他人讒言,微臣……”

“咳咳……”餘又稚無心聽洛正文喊冤,隻覺得耳朵被喊得難受,難受的輕咳幾聲。

夜謹煊聽到妻子咳嗽,心疼的摟緊了幾分,正準備想皇帝請安告退,白衣男人比他先開了口。

“這些事情我沒有興趣,皇帝,給餘家,給我姐姐一個答複,我在等。”餘承宣聽到姐姐的咳聲,就明白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強勢地打斷眾人的話,逼迫皇帝做出能夠令他滿意的決定。他們朝廷上的事情與他無關,餘家的男人關心的隻是他們的掌上明珠餘又稚而已。

皇帝翻看著手上的信,溫和的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仿佛變了一個人,半響後,放下手中信紙,站起身,緩緩宣布:“皇後毒害六王妃罪證確鑿,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踏出冷宮半步,洛水婷蛇蠍心腸,企圖毒害六王爺與六王妃,罪可當誅,賜白綾三尺,子時行刑。”目光瞟向洛正文,“至於國丈……與叛賊勾結,意圖篡位,朕念及天子,罷除官職,發配邊疆。”語調依舊溫柔,口氣卻是眾人從未見過的強硬。

不顧皇後的哀求,洛水婷的嘶喊,洛正文的喊冤,喊來禦林軍將三人統統來了下去,半響後,大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餘又稚踏進書院,一股淡淡的檀香縈繞在其身,顯然她方從佛堂出來,檀香繞鼻,擾著她的心緒,一起一伏間,眼前不斷閃爍著成婚半年來發生的種種,她的感情起落,晴汐的死,夜謹煊的情……晴汐的仇報了,姬火蘭和洛水婷也除了,她以為她的心可以得到安寧,卻不想隻有更加繁亂,夜夜難以安寢。

低垂著的螓首抬起,發現一小婢立於書房的門前,端著的托盤上放著丈夫的晚膳,慌亂不知如好的樣子。

“怎了?”

“王妃。”小婢望見她上前,忙是一福身,鬆了一口氣,“王妃,王爺他……奴婢敲門都沒有回應。”王爺在書房是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在門口敲了兩回了,房裏全然沒有一點回應,她也不敢冒然進門,卻也不敢離去,正是進退為難之際。

“知道了,我來,你下去忙吧!”聽了原由,餘又稚輕輕擺手,示意婢女退下,結果她手中的托盤,隻手推開書房的門,漾著淡淡的笑,啟唇正欲喚屋中人,室內籠罩著一片靜謐。

夜謹煊伏趴在案幾上,似乎酣然於夢中正甜,窗戶半開著,望去,可瞧見外頭湛藍的天空,案幾上的書卷微亂,時不時的,書頁隨著吹進來的微風翻飛來回,而趴伏案幾之上的人偏是半點沒有覺察。

餘又稚緩了腳步,將托盤在門口的矮桌上放下,慢慢走到書桌前,垂首望去,他果然是睡著了,如玉如風般的容色裏蘊著疲憊,扶著廣袖,順手拿起桌角的白玉鎮紙,壓住沙沙翻動的書頁,拂去書卷上微微塵埃。眸光流轉間,督見他在夢中還是皺著眉宇,暗暗慨然,餘又稚上前,撫上他的麵,指尖輕柔的柔開他皺痕,為他抹平這顯露於外的疲憊。

他到底也是會累的啊!到底還是累倒了哎……

這一個多月來,接連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綏陽遇刺,晴汐為她而死,姬孝林的叛變,太後大壽,洛水婷下毒,國丈意圖某找篡位……外人眼裏無所不能的六王爺啊!也是有備累著的時候嗬!平日裏見他含笑春風,哪會知道這春風下是如何的傷人和無奈嗬!

八麵玲瓏麼?終是有了裂痕罷!

指尖磨砂著他眉,向後,輕輕理著他零散著側的黑絲,眼眶下的青黑叫餘又稚的心一陣擰緊,鼻尖控製不住微微發酸,偏過頭,將披在椅背上的外袍撈起,蓋上了夜謹煊的背,仔細檢查著可有間隙,她收回手,正準備離去,不想擾了他的夢,才一動,被本在熟睡著的人從衣袖中倏地伸出的手拉著,手緊緊被握著,半開著的眼簾微睜,幽暗的眸子淺笑著看著她,眼神流轉間……滿是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