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當真麼……”問著,淚水掉的更凶了,刃葉跟著顫動了,“可是……當真?主子啊……”
“你那日與我說的話,我終於還是明白了,最可悲的女人啊,不是瘋狂的愛著不愛自己的人,而是害怕受到傷害,而將愛著自己的拒之千裏之外顯得格外無情的我啊!”
“終於……主子是找到幸福的方向了嗎?”合著笑意,合著苦澀,釋然的,愉快的,跪倒在地,對著崖頂墓碑的方向低低哭泣,久久無法平息。主子啊!您可知道,聽到您這麼說晴汐比您更幸福啊!
和煦崖上,禁軍和黑衣衛士不斷忙碌著,來來回回,兜兜轉轉。楚河站在半山腰指揮著,旁邊瞧瞧湊上一個士兵,諾諾開口:“楚大人,屬下們都找了兩天兩夜了,都快撐不下去了,能不能……能不能休息一下?”
楚河麵露難色,他當然知道大家在穀底找了已經整整兩天真的都很累了,就連他也有點吃不消了,但是……眼睛向左後方的高坡望了一眼,一抹俊朗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微微一歎:“繼續吧!你們自己看王爺的臉色。”
替大家來說項的士兵也是感慨無限啊!而自從王爺接到通知說王妃娘娘遭遇殺手襲擊之後就一直處於極寒的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王妃還是沒有下落,王爺和就越發的難看,仿佛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活火山似的。好在比王爺更加陰狠可怕的餘爵爺此時在爵爺府審問殺手,不然他們可能不用等找到王妃,就被身後那幾道冰冷的眼神給就地處決了。
暗暗一聲哀歎,士兵也隻能小聲的抱怨道:“天都快黑了,山穀又這麼深,根本沒辦法找人啊!”王妃墜崖已經三天了,也不知是否活著,隻是這樣的話他是怎麼也不敢說出口的。
“沒辦法,要是再找不著王妃,別說休息了,就怕……”後麵的話不用他說出口,相信身後的那個士兵也該想到才是。
士兵無奈,望了一眼夜謹煊站的地方,日夜兼程趕來綏陽城,王爺焦急萬分,明顯的痛苦糾結在他儒雅的臉上,堅持一定要下穀親自找尋,雖貴為王爺卻還是手無縛雞之力,誰敢讓他冒這個險啊!好在有楚大人出言相勸,不然誰也攔不住。就這樣,王爺雖沒有下穀隨他們一起尋找,卻也寸步不離的跟在尋人隊伍的後頭,整整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不說話。
接到王妃墜崖通知前的王爺俊美儒雅,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一般,但是這兩日的王爺,頭發被山穀裏的風吹得有些淩亂,麵容有著幾分憔悴,眼底盡是寒冰似的涼意,簡直與往日的他判若兩人。
“楚大人,要不要再送一點飯菜給王爺啊?王爺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
楚河點了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底道:“還是我去吧!”結果士兵手裏的籃子,向著夜謹煊的方向走去,還沒有走到夜謹煊的跟前,夜謹煊就倏地回過頭來,問道:“能下穀了嗎?”冰霜似的嗓音裏氏顯而易見的顫抖焦急。
搖搖頭,楚河抬手將飯菜地上前,卻見夜謹煊看也不看地就轉過了頭去,繼續死死盯著穀底,不再出聲。楚河心底一歎,跟隨王爺這麼對年,何時見過夜謹煊如此失控過,注視著他的側臉,本想勸說些什麼,可是直到勸了也沒什麼用,也就不開口了。
夜謹煊的發被吹得淩亂,一向柔和的臉部線條一夕之間變得生硬。夜謹煊所站的位置是和煦崖的半山腰,站在這裏,上不見崖邊,下不見穀底,天色漸漸暗下,眼前迷茫茫的一片,像是個無底洞一樣,什麼也看不清楚,夜謹煊定定地站在那裏,許久許久。
到底是有多久了?風很大,咆哮著奔跑過他的耳邊,除此之外他什麼也聽不到,也不想聽。當他接到她墜崖失蹤的消息時是什麼樣的心情?震驚?憤怒?心痛?無措?分不清了啊!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隻知道,即使要把綏陽城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回來。
身旁沒了她的身影,耳邊沒了她的輕聲笑語,她的嬌,她的俏,她的笑,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在他沉醉並且習慣了她的一切之後,她竟就這樣消失了,下落不明。這種苦澀到無以複加的感覺,他刻骨銘心,讓他嚐盡了患得患失的苦楚。
她在哪裏?在穀底,可安然活著?還是……傷了?一想到她在穀下可能遭遇的事情,他的心就好痛,像是生生的缺了一角,痛得他刻骨銘心,痛得他無法思考,隻能這般無助的失神的深深凝視著穀底……
“找到了,找到王妃了,找到了……找到王妃了……”士兵匆匆忙忙地往夜謹煊的方向奔跑著,嘴裏大聲朝著夜謹煊的的方向大聲呼喊著,欣喜的聲音瞬間傳遍了山穀的每一個角落。
聽到這句話,夜謹煊緊繃的臉終於鬆動下來,先是高興,接著是擔憂,轉而又有了害怕之情……臉色一邊再變,情緒波動不定,還未等到前來通報的士兵靠近,他已經朝著穀底的方向飛奔過去了。
天色昏暗,穀底一陣騷動,找到了王妃,所有參與尋找的人都感到由衷的高興,同事也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了啊……看到夜謹煊飛奔而來,都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
穀底的大石邊坐著被就上來的餘又稚,頭一次見她如此狼狽的樣子,衣衫有些破亂,容顏蒼白憔悴,手臂的衣袖上隱隱有血跡滲出,見她如此,心頭一陣針刺般的痛蔓延到全身,本打算好好罵她幾句,罵她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己,罵她沒有保護好自己……可是,見她如此模樣,滿腔的氣憤和害怕,隻得化成一聲歎息,活著就好,低身樓過她,將她抱緊懷裏,柔聲問:“可是傷到了?”
一句話啊!如此的簡單,卻溫柔的不可思議,百轉柔腸,不知為何,這一聲如水似雲一般的話語,像是一滴水,隻有一滴,卻直直的滴進餘又稚的心裏,化開來了,激起陣陣淡淡漣漪,臉色複雜,尚未反應過來,隻是一開口,看到夜謹煊伸手撫向自己的臉頰,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流下眼淚。
一滴,一串,一行淚……淚水不停地滑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而哭,是生死之間的恐懼?是無助無力的悲哀?是安全之後的慶幸?還是……別的什麼?她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此時此刻她隻是聽憑身體的最誠實的反應,好好哭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