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托子(1 / 2)

顯德七年,年伊始。

熱鬧街市中,一輛載貨馬車,馱著物資,和一對父子,穿梭過汴城,留下徐徐身影。

那父親看起來滿麵愁容,懷抱中的小兒乖巧懂事,但因對人來人往的汴城充滿好奇,所以總是四處眺望,尋個新鮮見兒。

突然間,前方的道路,在一瞬間被阻塞住,馬車夫不得不放慢腳步,嘴裏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又轉過頭對父子倆賠不是:“爺,真是對不住,估計是前麵城門又出事了,最近總是三天兩頭的有人被抓,就是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人哦,一盤問就是好幾個時辰……”

喻侯的目光錯過前方的車夫,斜向上望過去,前方城門上似乎有人影晃動,還未來得及細想,一片殷紅便闖入眼簾,倒掉於城牆正中。

懷中的小兒什麼都不懂,直指城牆上的那抹血腥,問喻侯:“爹爹,那是什麼……”一句話還沒問完,小兒的嘴已經被喻侯牢牢堵住,前方的車夫冒著冷汗來看時,隻見車後的男子身體已經微微顫動,懷中的小兒也因父親的突然警惕而頓生懼意,腦袋縮在爹爹的懷裏,不再言語。

父子倆緊相攥著,那樣子,倒活像是決心赴死的戰場父子,又有點像是被逼迫無助的良家婦女,縮著,緊著,一副可憐人模樣。市井之間,看熱鬧的沒人注意到父子倆的異常,但喻侯卻警惕的很快返過神來,調整神情,免落人注意。

旁邊有一戶賣魚的商人,帶著一個同樣小的孩子,小孩子嫌魚腥味太重,便靠近路中間站了一段距離,自顧自的玩著一個小木球。摸摸索索的,手裏的木球脫手,就一直往前跑,他一路追著,直接趴在了喻氏父子的車下,等好不容易費力的將球給扒拉出來,正想喘口氣跑回去,手一搭車門,卻觸及到一個冰涼又柔軟的東西。

還沒等他扒開那些稻草,看清裏麵的東西是什麼,就被車夫手一掃:“哪兒來的毛小子,快走開,別礙著爺倆!”

小孩子被嚇到了,趕緊跑到賣魚翁的身邊,攥著他的衣角,眼睛直直的盯著喻侯懷裏的小喻戈。小喻戈也好奇的盯著他,咕嚕嚕的轉著。很快,城門那邊傳來好消息,車輛可以繼續通行,四目便在緩緩的交替中漸漸遠離,直到小喻戈繼續把腦袋縮回喻侯的懷裏,這邊的小孩子才仰著頭稚氣未脫的跟賣魚翁說:“爹爹,那個人為什麼要藏在草裏呢?”

賣魚翁似乎並不知道小孩子在說些什麼,賣魚的間隙隨口答了一句:“煜兒乖,自己好好兒玩兒啊~爹爹忙完就陪你。”

被叫煜兒的那個小孩子聽不到想要的回答,自討沒趣的又望向剛剛的那輛馬車。

它走了很遠的距離,已經走到城門口,因為四周擁堵的原因,車輛不得已,隻能從那一抹殷紅之下開過去。從城門下經過的時候,喻侯覺得自己脖子突然涼涼的,伸手抹了一下,拿到身前一看,果然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