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一聲,戰長林虎口一陣劇痛,居鬆關緊急收勢,然而戰長林已被其劍氣震開,長劍脫手飛落。
場外傳來一記唏噓聲。
居鬆關負手收劍,眼裏閃過一抹懊惱,上前去拉戰長林。
戰長林揚聲說“沒事”,拍拍屁股灰塵站起來,哼道:“今天不跟你爭風頭,下回再跟你玩真的!”
戰平穀大聲揶揄:“打不過就打不過,小狼崽可別輸不起啊!”
戰長林捂著耳朵走下練武場,不聽他聒噪,戰平穀大笑,笑聲轟轟似雷,回蕩四周。
戰長林走下來後,眼睛往四周瞄,確認沒有居雲岫的身影,心裏長長鬆一口氣。
居鬆關跟在他身後,默不作聲,很快,戰長林發現了,回頭時,臉上有明顯的不悅。
一是氣剛才的落敗,二是氣自己又跟著他。居鬆關了然,收住腳步,關切道:“可有受傷?”
“沒有。”戰長林逞強。
居鬆關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才解釋道:“我跟溪姐是玩伴。”
戰長林眉峰微動,原來,自己心裏那點不忿他都知道了。
哼一聲後,戰長林靠在老槐樹上:“我也要找一個女玩伴。”
強調完“女”字後,又道:“你跟我阿姐玩,我就跟你妹妹玩。”
居鬆關一愣後,啞然失笑,出乎意料,他這次沒有拒絕,而是說:“那你自己去問她,看她願不願意跟你玩。”
戰長林狐疑地盯著他。
居鬆關一副“不要就算”的神色。
戰長林忙道:“去就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戰長林才不猶豫,立刻一溜煙跑了。
※
夏蟬在樹角聒噪,軒窗裏,居雲岫憑幾而坐,心不在焉地臨摹著一張字帖。
自從上回跟居鬆關狀告戰長林跟蹤自己一事後,香雪苑恢複了以往的安靜,便是偶爾外出,她也不會再偶遇某人坐在廊下。居雲岫心裏有一分得逞的快感,又一中莫名的失落。
便在鬱鬱走神時,窗外忽然出來一聲狗吠,屋裏的主仆三人俱是一凜。
居雲岫從小怕狗,所以王府裏是斷然不會允許蓄養犬類的,璨月、琦夜當下走出主屋,一人守在外間門前,一人喚來院裏的丫鬟,四處查看情況。
外麵的狗又“汪汪”叫了兩次,倏而近,倏而遠,居雲岫握著筆,戰戰兢兢地環顧四周,正緊張,窗外忽然閃進來一人。
居雲岫大吃一驚。
戰長林以一個自認為相當瀟灑的姿勢屈膝落地,抬頭時,卻見案後的人花容失色,不由茫然。
“你……”
居雲岫一愣後,終於明白外麵的狗吠聲是怎麼回事,小臉一板:“你放肆!”
戰長林不懂:“怎麼放肆了?”
居雲岫一臉嚴肅:“你不叫人通傳,私自闖我閨房。”
還是用這樣令人討厭的方式!
戰長林眼珠一轉,似是懂了,便站起身來,轉身從窗戶翻了出去。
沒多久,有丫鬟從外進來稟告:“郡主,長林公子在院外求見。”
“……”
居雲岫端坐案前,臉頰微微泛著赧紅,一聲不吭。
丫鬟偷瞄她一眼,看她神色像是生氣,心知是不願意見這位狼崽公子的,便頷首離開。
及至門外,忽聽得居雲岫半羞半惱的聲音:“叫他進來。”
※
璨月把一盞香氣嫋嫋的窨花茶放在案上後,頷首退下,戰長林盤腿坐於案前,望著案上那張臨摹到一半的字。
“你來做什麼?”
居雲岫聲音又冷又嬌,打斷他的遐思。
戰長林回神,掀起一雙黑亮的眼睛。
居雲岫驀地想起以前關於他眼睛是否能在夜裏放光的猜測,耳後一熱,別開眼。
戰長林道:“大家在練武場上玩,我想請你一起去。”
居雲岫心想這個理由還算正當,心裏對他的怨氣少了一半,禮貌回絕:“多謝,不用,我不喜歡練武場。”
戰長林便道:“那你喜歡什麼?”
居雲岫目光微動,拿起筆山上的羊毫:“寫字。”
戰長林心想:那怎麼辦,我最討厭寫字了。
可是嘴上卻說:“我也喜歡寫字。”
居雲岫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少頃後,把手裏的羊毫遞給他。
戰長林硬著頭皮接過來,等居雲岫鋪開宣紙後,很認真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居雲岫看著那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