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雲岫太熟悉這個路數,知道就此糾纏下去隻會再次落入他的陷阱,不會有任何理想的結果,走下坐榻。
戰長林如影隨形。
及至屏風前,居雲岫駐足,戰長林跟著收住腳步。
寢屋裏的情況已藏不住,戰長林撩著眼。
居雲岫最後警告道:“我要更衣,沐浴。”
戰長林點頭,道:“我這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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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於戰長林而言,顯然是他這三年來度過的最快樂的一個夜晚。
躺上床後,戰長林抱著被褥翻來覆去,腦海裏全是今夜的吻,以至於做的夢都旖旎得不像話,次日醒來後,忙不迭更換床褥。
程大夫是辰時準點來的,戰長林剛把髒汙的床褥塞入櫥櫃裏,急忙去開了窗,這才躺回床上,喊人進來。
程大夫來給戰長林換藥,他身上那些外傷都差不多要長新肉了,正是關鍵的時候,並不能馬虎。坐下後,程大夫打開藥箱,掀起床褥時,奇道:“今日沒打光條?”
戰長林臉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羞紅,道:“天天給你看,我不虧的嗎?”
程大夫承受不起,“喔唷”一聲,連道“折煞我折煞我”,趕緊幹正事。
處理完胸口、手臂的傷後,程大夫順著戰長林塊壘分明的腹肌往下看,瞅到他穿著的褻褲,到底還是感覺妨礙,便道:“公子還是再吃回虧吧。”
戰長林盯著床帳,凝神感受了一下底下的狀態,翻身道:“先弄背上的吧。”
程大夫拿他無法,隻能把手裏的龍骨膏換成雪銀膏。
戰長林趴在床上,想著後背上的燒傷,道:“現在看著還嚇人嗎?”
程大夫一邊擦著藥膏,一邊道:“公子再如何威武神勇,也仍是□□凡胎,那樣重的一根橫梁,又是砸,又是燒的,您這傷口能不嚇人嗎?”
戰長林蹙眉,道:“你就沒給我擦些祛疤的藥?”
程大夫“啊”一聲。
戰長林聽這意外的語氣,惱道:“王府裏又不是沒有什麼玉肌膏、雪膚膏,你就沒給我擦一擦?”
程大夫忙道:“雪膚膏是調製給郡主美容養顏用的……”
戰長林道:“我不管,總而言之這背上不能留疤,至少不能留嚇人的疤,你自己看著辦。”
程大夫不知他為何突然對留不留疤一事如此執著,勸慰道:“公子是頂天立地的郎君,身上留些疤痕,不要緊的,退一萬步講,反正是在背上,就算瞅著嚇人,那也嚇不著您啊。”
戰長林碎碎念道:“是嚇不著我,可嚇著她了怎麼辦。”
程大夫一怔,結合前因後果一想,一個念頭突然在心裏迸起,試探著道:“公子,你是不是還想著郡主呢?”
戰長林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程大夫神色複雜。
合著問來問去,是怕日後這傷疤嚇到郡主,可如今郡主都是趙丞相過門在即的妻子了,又哪裏還會有被這疤痕嚇到的一日?
程大夫到底也是王府舊人,是看著戰長林長大的,沉沉一歎,道:“公子,不是我多嘴,王府跟趙家的婚事已是定局,不可能再有挽回的餘地了。我知道你不是白眼狼,當年走,或許是有迫不得已的緣由,可一切覆水難收,郡主後半生注定是趙夫人,不會再是昔日與公子舉案齊眉的娘子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早已清楚的事,這句“不會再是”還是令戰長林有點猝不及防,他抱著枕頭,道:“那又怎樣?”
他盡量控製自己不去細想居雲岫成為趙夫人後的具體情形,道:“我喜歡她,我就會追,就能等,我管她是趙夫人,李夫人,還是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