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一下她的死因吧。”
基本情況問清楚後,居雲岫開門見山。
扶風不解:“喬瀛不是在信中說,是遊湖時意外墮水而亡?”
居雲岫反問:“若不是意外呢?”
扶風一愣。
居雲岫目光炯炯,言外之意已很明顯,扶風震驚道:“郡主的意思是,此女可能是被人謀殺的?”
居雲岫糾正:“不是可能是,是必須是。”
會讓趙霽如此失態的姬妾,是一顆不能廢置的棋,居雲岫入洛陽的首要目的是動搖趙霽對晉王的忠心,而動搖這份忠心的第一步,就是讓趙霽因晉王而失去。
比如,失去一位與眾不同的姬妾,失去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居雲岫把寫完的密信交給扶風:“晉王膝下成人的皇子除太子以外,還有老三、老四,太子貪色,老三、老四好勇鬥狠,此外,朝堂上還有一個欲把趙霽連根拔起的王尚書,哪一個適合做這個幕後凶手,叫喬瀛自己看著辦吧。”
扶風心頭震動不已,上前收下密信,頷首道:“郡主英明,卑職這就去辦!”
聽及“英明”二字,居雲岫眼睫微垂,腦海裏閃過戰長林那張得逞的笑臉,眉頭不由一蹙。
“等等。”
走至門邊,扶風被居雲岫叫住,回頭道:“郡主還有何吩咐?”
居雲岫目光垂落在地板上,道:“那個人呢?”
扶風道:“郡主問的可是長林公子?”
居雲岫沉默。
扶風心知多此一問,忙回道:“大概半個時辰前出府了,程大夫想攔,可惜攔不住,反被討了些許銀子。”
聽到銀子,居雲岫掀眼。
扶風甫一對上那凜凜目光,心頭一跳。
居雲岫無意難為他,錯開眼,道:“沒事了,你走吧。”
“是。”扶風鬆一口氣,頷首走了。
不多時,璨月從屋外回來伺候,居雲岫起身從案幾前走來,吩咐道:“備車,我出去一趟。”
※
午後的烈日曬著湖邊垂柳,水浪一波緊跟一波,拍打在青石砌成的碼頭上,草屋前,船家盯著戰長林掌心裏的五塊銅板,差點沒把眼睛搓瞎。
戰長林看他半晌不發話,掂了掂手心裏的家當,提醒他回神。
船家提著一口神,問:“這是……‘重金’啊?”
戰長林笑:“出家人不打誑語,船家這船走一趟是十塊銅板,昨夜我隻是租船,一來一回都是自己劃的,沒消耗船家體力,想來應該折一半的價。”
船家也笑,冷冷道:“小師父這樣摳門,家裏的老婆會跑掉的。”
戰長林無辜道:“船家這話從何說起,我一出家人,哪裏來的老婆?”
船家:“……”
昨夜情形再次浮現於腦海裏,船家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聽錯,咬牙道:“‘小僧帶娘子前來遊湖,不問自取,船家莫怪’,這話不是你講的?”
戰長林認真道:“沒有‘子’。”
船家:“?”
戰長林道:“小僧帶娘前來遊湖,不問自取,船家莫怪。”
船家目定口呆。
戰長林主動把五個銅板放進船家手裏,道:“小僧自幼失怙,母親迫於無奈把我送到白泉寺出家,後來改嫁他人,雖然衣食無憂,但一直鬱鬱寡歡,如今風燭殘年,唯一的心願就是能跟我再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