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內情(3 / 3)

晉王的耳目像鷹一樣把肅王府盯著,還有一撥人遠赴雪嶺,另一撥人絞盡腦汁,開始給他編織罪名。

前頭的寧王府、永王府都已倒下,罪名是“謀逆”,闔府數百口人全部伏誅,一點血脈不留。

下一個,就是肅王府。

他跪在冷冰冰的靈堂裏,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裏跪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話,該往哪裏走,該走一條怎樣的路,那條路能走多遠,如果走不遠,居雲岫是否還是會受到牽連?

當天夜裏,他把耳朵貼在居雲岫的孕肚上,最後一次聽完胎動後,試探著說:“岫岫,我們和離吧。”

居雲岫以為他瘋了。

那是他們大婚後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爭吵”,一場近乎沒有聲音的“爭吵”,她一再問他為何如此,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紅著眼睛不敢講話,不知該從哪裏講起,不知講完以後,等待他們的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撐到第五日時,有人躲過府外的耳目來告訴他:少帥快不行了。

和離書在他們的婚房裏放了五日,她沒有簽,第六日,他無法再等。

喝醉以後,他在靈堂裏扔了休書,然後剃了頭發,走的時候,沒敢回頭。

身後是全府人歇斯底裏的謾罵,他聽不到,他走在雪地裏,清醒而絕望地想:我跟岫岫這輩子完了。

他又僥幸而自大地以為:或許……岫岫會懂我。

他一邊想,一邊走,走到真的再也不能回頭的時候,才敢在心裏問自己:倘若這一劫,岫岫挺不過呢?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多少有丈夫相伴的婦人也喪命在了那道鬼門關外,倘若岫岫挺不過……

他含著淚,想:我一定會去陪她的。

居鬆關重傷垂危,奚昱等人被困在神醫穀外,他隻身趕去,破迷陣,越刀山,闖鬼門,抵達穀內後,在雲老屋外磕頭半夜,終於感化神醫。

興德元年,春,新皇大赦天下,唯一幸存下來的肅王府從此默無聲息,與此同時,居雲岫在正月初九夜裏產子的消息傳入穀內。

奚昱等人熱淚盈眶,隻有他默默走離人群,沒敢聽那些歡聲笑語。

花開時,他走下神醫穀,一邊當著放浪形骸的野和尚,一邊躲開朝廷耳目,秘密組建太歲閣,把改頭換麵後的二千蒼龍軍藏進閣裏。

三個月後,居鬆關從漫長的昏迷中醒來,獲悉王府一事,他風風火火前去探望,被居鬆關狠狠地摑了一巴掌。

他生生地挨下,沒還手,沒還嘴,等居鬆關罵他鑄成大錯時,才說:“沒辦法,隻能將錯就錯了。”

那似乎是他在第一次在居鬆關麵前露出逆鱗,是散漫的、淡漠的、冷冰冰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溫順、熱烈。

居鬆關愣了一愣,用近乎陌生的眼神看他。

戰長林不等他問蒼龍軍,徑自道:“兄弟們回不去,先換個身份活著,假以時日,再圖大計。”

他說罷,不想再停留,轉身便走,居鬆關愕然地盯著他的背影:“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腳步緩緩收住,回頭:“殺晉王,奪皇位,報仇。”

雪嶺裏的那一場大火,他忘不掉。拋下居雲岫時的那一場大雪,他也忘不掉。他在這世上本來是無親無故、無家無族的,肅王給了他親人、戰友,居雲岫給了他對這世間一切的眷念與期盼,他本來可以有一個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家,但這一切,全被毀了。

這筆賬,是殺掉叛徒戰青巒就可以算清的嗎?

不可能,所有相關的人,他都要他們血債血償。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紅包100個。

這次不會應該不會忘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