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根,在大洋彼岸(2 / 2)

的確,直到現在,劉庭與王超一直在談論明天上庭的事情,吳錚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劉庭也根本沒把吳錚放在眼裏。

這讓吳錚覺得劉庭這個大人物,確實有些目中無人。

不過吳錚還是率先說道:“哦,我還未向主席先生介紹過我自己,我的錯。”

吳錚看向劉庭,恭敬自我介紹道:“主席先生,您好,我叫吳錚,佛山人,謝謝您的船票錢,讓我來到了這裏。”

劉庭對吳錚的表現頗為滿意,於是充滿欣賞的說道:“嗯,是我替你出得船票錢嗎?”

吳錚點點頭說道:“是的。”

劉庭略有些疑惑;“哦,老夫還以為你是官費留學生呢,現在能像你這樣學貫中西的年輕人可不多啊。”

霍爾律師突然湊上來說道:“劉庭老板,吳錚何指是學貫中西啊,中國功夫也非常棒啊,我就是上次為他辯護才認識的他啊。”

劉庭突然反應過來,說道:“哦,你就是那個在洋人默瑟的工廠裏,一個人打到了十幾個白人。”

王超對劉庭點點頭說道:“是的,少章先生,他就是我上次和您說的那個佛山功夫小子。”

劉庭竟然有些埋怨的看向王超:“你當時可沒跟我說過,吳錚的英文也很流利哦。”

王超尷尬的笑了笑。

劉庭站了起來,親熱的拉住吳錚手,仔細地把吳錚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嘴裏不住的說著:“好,好,非常好。你是在哪裏學會的英文呢?”

吳錚不能說,自己從小學就開始學英語,隻是成績一直不太好。

也不能說這是自己穿越而來,自帶的金手指吧。

所以隻能臨時編了一個瞎話:“先生,晚輩自小在老家的時候,上過幾年一位英國傳教士開設的西洋學校,後來又在一位天主教印刷所擔任折疊書頁的工作,所以,經常和洋人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劉庭聽完後突然興奮道;“是嗎,你也在天主教印刷所工作過,老夫認識的蓴甫先生,也在天主教印刷所工作過,不知你認不認識蓴甫先生?”

容閎,字蓴甫,中國近代史上首位美國留學生,近代早期的改良主義者,中國留學生之父。

吳錚前世讀過容閎先生的書,所以還是有些了解的,於是說道:“您是說容閎先生嗎,晚輩有所耳聞,但未能有幸認識,心裏非常崇拜。”

劉庭拉著吳錚的手,就像一個老師拉著學生,慢慢的踱起了步,深有感概的說道;“是啊,蓴甫今年也有五十歲啦,和老夫同齡,亦是好友。”

劉庭突然看著霍爾律師說道:“哦,對了,蓴甫和你一樣,也是耶魯大學畢業的,他可是我們中國人耶魯大學畢業的第一人呐。

學成歸國報效祖國挫折不斷呐,我記得是在一八六六年,曾文正公奉命回任兩江總督,蒞任前特往上海巡視江南製造局,蓴甫引導其參觀各種機器運轉及說明應用方法,曾公非常欣喜。

蓴甫能夠遇到曾國藩,實乃萬幸。

曾文正公非常看好蓴甫所說的,選派優秀青年出洋留學。並且大力支持。

可惜,曾公在一八七一年冬,突發告世,未能親見第一批留學生放洋。曾氏之逝實乃一無可比擬之巨大損失啊。”

劉庭深深的看著吳錚,突然有些憤慨的說道:“蓴甫用了半輩子才促成了我們中國青年出洋留學之事業,可是現在,自從吳子登擔任了第三任留學生監督,就到處破壞,妄想毀掉蓴甫之心血。

吳子登視中國青年之留學外洋為離經叛道,且寄信國內對蓴甫極盡毀謗,最近又因為美國國務院拒絕接受中國青年入學陸海軍學校,李中堂意頗不平,朝廷似有中斷此官費留學生計劃,召回留學生歸國。”

劉庭突然拍著吳錚得手說道:“小人得誌啊,老夫已與蓴甫許久未通信件,吳錚啊,我們中國,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啊,大清現在,已經爛透了,老夫敢言,中國人,要為這個落後的政府,承受巨大的災難啊。”

吳錚緊緊握住劉庭的手,鄭重的說道:“先生,我輩定當努力,報效祖國,拯救中國,拯救中國人民。

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中國人一定會站起來,沒有任何國家,任何人,有資格膽敢欺負我們中國。”

劉庭竟然流下了眼淚,不住的點著頭說道:“好,好,記住,雖然我們在美國,但我們的根,在大洋彼岸,我們永遠都是黃皮膚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