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荷環顧身前身後幾名甲兵,再看看顧惜惜的神色,笑意慢慢僵硬,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咬牙道:“好吧,我認栽。隻是,能否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破綻,才會讓你開始懷疑我的,惜惜?”
顧惜惜移開了眼,淡淡道:“與你說了也不打緊。
“之前小媚不是去了青王府之後就開始變得很奇怪了嗎?那是因為你們故意讓她對綠意產生懷疑的吧?
“這樣我若是不相信小媚,則正中了你們的反間,而如果我決心相信小媚,那麼也勢必將懷疑綠意…… 也就是說,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懷疑到你紫荷的身上。”
她又冷冷一笑道:“可你想不到吧?正是因為這點,反而讓我懷疑是你———更何況,唯一據說看到過小媚與青王在一起的人便是你了,你不覺得,這太奇怪了些嗎?”
紫荷神色灰敗,恨恨道:“所以,你就故意告知我謝靖的死訊來試探我?”
“不錯———若非你也深知謝靖的死活對於青王的重要性,你又怎會甘冒危險也要將此消息告知青王?”顧惜惜冷然道,“隻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青王究竟對你允諾了什麼,竟能夠讓你背叛大家,甚至不惜……殺害小媚?”
“什麼?”
發出這聲驚叫的卻並非紫荷,而是此時匆匆趕來的綠意。越王軒代替顧惜惜向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是的,小媚落到青王手上沒幾天,就被他殺了。”
綠意愕然捂住了嘴,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顧惜惜踏上了一步,逼問道:“為什麼———紫荷?我樓中可曾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竟能狠得下來心來這麼對付我們?!”
或許是破罐子破摔吧,紫荷已沒了驚惶之色,聞言更是冷笑道:“沒有。可是難道你當真不明白嗎?現在還裝什麼傻?
“論長相論才識,我紫荷究竟有何處不如你?憑什麼你就是紅花我就隻能是綠葉?那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就連他,看中的也隻是你?”
纖指所向,饒是他越王軒鎮定,此時亦不免神情尷尬。
“我努力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而他,甚至都不曾正眼看過我?哈哈,我這又算什麼?”
顧惜惜愣住,“紫荷,你竟是因為……喜歡他?”
“嗬,於是我告訴自己,既然不能成為他愛的人,那麼,就成為他的敵人吧———至少,還能讓他恨。”撇過頭,紫荷的臉上依然不見悔色,“反正早在作這決定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敗露的可能,是自己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何況也已經有了個墊背的……如今既已被你看穿,哼,隨便你怎麼處置吧。”
越王軒看了顧惜惜一眼,後者輕輕點頭,對他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解決吧。”
他含笑道:“那要手下留情嗎?”
顧惜惜沒再看紫荷,隻是淡淡道:“隻怕小媚不會答應。”
他心領神會,微一頷首。紫荷亦不再掙紮,任由殷甲等人將自己帶走了。路過愕然的綠意時,略作一停,輕笑了一聲,卻繼續向前走了。
很快,現場隻剩下了惘然的顧惜惜與綠意二人了。顧惜惜方才有空將事情草草與綠意說了一遍大概。
其實以綠意的聰慧,亦差不多能猜著了,隻是聽完之後,默然良久,忽然望向她道:“惜惜,這是你日裏與小王爺商量好了的嗎?”
顧惜惜點點頭,忽然發現綠意眼中掠過隱隱哀傷,猛然醒悟到她這麼問的緣由,卻已是來不及,隻能狼狽解釋道:“對不起,綠意,我並不是故意想要對你隱瞞,隻是……”
可是,難道你就當真沒有對我起絲毫提防之心嗎?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你已經寧可相信越王軒,也不願再相信我們了吧?
移開了目光,綠意的質疑卻終究不曾說出口———當真說了,隻怕也不過徒增尷尬吧?
雲淡風輕地笑笑,打斷了她的辯解,依然是溫柔的綠意,溫柔地叮嚀:“嗯,我明白。既然事情已經完結,那你還是早些回去睡了吧?小心別著涼了。”
顧惜惜看著她熟悉的笑容,抿了抿唇,忽然之間心便又亂了。
越王軒那個最簡單的法子很快便緊鑼密鼓地開展起來了。未幾,宮中便傳出了皇上偶染風寒的消息,且因年老體弱,竟開始纏綿病榻。原本性子便不算溫和,病中更是越發不耐,竟連德妃前去探望都被拒之門外。
數日不朝,朝中文武無不愁雲壓頂。
此期間暫時亦無她懷玉樓可幫得上忙的地方,因而當數日未見的越王軒出現在顧惜惜麵前時,不可諱言,顧惜惜頗為意外。
越王軒的笑容卻難得極為燦爛的樣子,乍見麵,亦不多言,直接便道:“還記得那條咬傷了你的瘋狗嗎?”
瘋狗?
顧惜惜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意所指,臉色便是一寒,點點頭,道:“怎麼?”
“前些日子他改投了老七,結果,嗬嗬,卻沒想到被老七來了招棄卒保車,落到了我手上。本來這等人亦無多大價值,不過忽然又想到,倒剛好拿來讓你消消氣———怎樣,這份禮可合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