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殘陽,懸掛天邊,小半隱進山頂,像是山峰戴上的鼻環。
白天熾熱的氣息消失殆盡,隻剩下不甘的餘輝,和氣急敗壞後的殘紅。
地麵開始變的冰涼,還未完全浸入地下的血水越來越粘稠。殘破不齊的軀體,堆積著,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方圓千裏的地麵仿佛是憑空拔高了數尺。
牧東感到全身疼痛,胸悶,喘不過氣。意識一片模糊。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哪裏?
牧東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勁,緊閉的雙眼仿若千斤重。
我這是要死了?
牧東的記憶中,他僅僅隻是外出旅遊時,在某個不知名的峽穀裏喝了一口清澈的山泉水。隨後全身戰栗,意識全無。
等到再次有了知覺,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牧東想要清醒過來,卻偏偏像是著了夢魘一般,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那種意識一片模糊的狀態。
就在這時候,一個悅耳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還有生命特征,天命之泉開始植入,能量鏡像處理係統即將激活,請稍微”。
宿主?激活?
牧東迷迷糊糊中聽見一係列莫名其妙的詞語,心中疑惑萬分,卻又隱隱感到這種情形特別熟悉,自己似乎在哪裏看見過無數類似的情形。
難不成?
牧東心中突然一動,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無數。
難道自己這是穿越了?還是那種帶著超級係統的穿越?
正驚疑中,剛才那個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宿主生命特征太過虛弱,天命之泉植入困難,為了保證天命之泉能夠順利植入,宿主即將被動進入休眠狀態”。
牧東腦海中仿佛閃過一道雷電,再次意識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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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大部分躲進山裏,天色又暗上了幾分。
源星世界,四洲大陸中的鴻蒙洲上,鴻蒙人界西北聯域邊關第一重鎮,整個西北聯域邊界防護大陣的中樞所在地,鐵馬城。
鐵馬城高牆巨壁,巍峨雄壯,連綿千裏,氣勢駭人。
鐵馬城的數千裏外,妖蠻荒中臨近一片深林的地方,無數道流光衝天而起,直朝鐵馬城方向落來。
鐵馬城裏,鴻蒙人界西北聯域邊關鎮守使府的議事大廳,鴻蒙人界西北聯域護域大將軍、邊關鎮守使宇文奇,身披甲胄,腰懸長劍,高坐大堂。
他的左側下方,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雙眼微閉,盤膝而坐,而右側下方,則是一名手拿羽扇的中年文士。
這二人之下,還有數人。
老者下首,全是便服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態各異,但都氣勢非凡。中年文士下首,則全部身著甲胄,肅然端坐,一看便都是行伍出身。不過最末的一個位子,此刻卻是空著的。
大廳裏的氣氛有些肅穆。
宇文奇注視著最末那個空著的位子,靜默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此次妖源獸族進犯,挾裹的蠻異物種及各類荒野生靈,數量巨大,導致我鴻蒙人界西北聯域護域大軍損失嚴重,特別是我西北聯域夏唐境國的上萬精銳之士死傷殆盡,國主荊天北及其獨子荊戈雙雙戰死沙場,我宇文奇深感悲痛與自責,等到此次戰事後續事宜塵埃落定,我必會上書掌域使大人請罪”。
“大將軍此言差矣”,宇文奇話音剛落,右側的中年文士便開口接話道:“想我人族立於這方天地,自天地之始便與妖源獸族艱難對抗,在這不知源頭的曆史長河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族先輩壯烈犧牲,才在四洲大陸上各自建立起了將妖源獸族隔絕在外、並有防護大陣護衛的人族疆域,有了如今人族相對安定的局麵,而我鴻蒙人界疆域更是四洲大陸人界疆域中地勢最為開闊之地,先輩們能夠建立起如今的的疆域,更是艱難重重,我等後輩既受先輩庇蔭,得邊界防護大陣相助,隻需守住關鍵城關便可將妖源獸族阻擋在我鴻蒙人界之外,又何敢懈怠,自然也應該為了我鴻蒙人界基業,視死如歸;此次夏唐境國上萬精銳之士,及其國主、少主紛紛戰死,我們雖然都甚感惋惜,但也同時應該為他們成了我鴻蒙人界英雄感到高興,至於罪責,我想要怪也隻能怪妖源獸族凶惡,毀我鴻蒙人界精英,與大將軍何幹?大將軍萬不可如此胡亂請罪”。
“可我身為西北聯域護域大將軍、邊關鎮守使,身負西北聯域數十餘國的前線邊境軍隊的統禦大權,並督導指揮西北聯域邊關的所有戰事,此次戰事失利,我總有指揮不當之嫌”。
左側的老者這時候開口說道:“大將軍大可不必如此作想,此次大戰我們雖然損失頗重,但卻不能稱之為失利,一則我們照樣擊退了妖源獸族的進犯,未讓妖源獸族越雷池一步;二則照我估計,我們此次斬殺的妖源獸、蠻異物種及其各類荒野生靈的數量,隻怕較之以前多了數倍不止,所以此次大戰,我們應該是戰果甚豐,至於夏唐境國的傷亡,真要追究責任的話,那也是我雲山宗及在座各大宗派的責任,畢竟夏唐境國邊境大軍全軍覆沒,是我雲山宗及各大宗派弟子救援不及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