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初魔伊芙也是如此這般拿他做著誘餌,便恨的牙癢癢。
當初他在下麵的時候被那群夜婆蟾百般侵擾,嚇得屎尿都快繃不住,將這須藤都快扯斷了,卻也不見那潑皮姑子有任何作為。
如今他對著鳳鳥再三囑咐:“我若遇險,便會扯一扯這須藤,屆時鳳兄定要展翅高飛,有多高便飛它多高...”
可說了半天,卻也滑稽,這鳳鳥根本就無動於衷,又或是根本就聽不懂。
想來也沒有退路,隻得高喝一聲:“福大命大”,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從鳳鳥背上跳了下去.....
啪的一聲悶響......
瞬間一股清新入腦的蒲草味參和著柔軟的淤泥覆沒了他全身。
沼澤?
原來那須藤的長度竟被自己多算出數米之距,可這完全沒有理由啊?
難道是跳落之時,這鳳鳥故意又低飛了不成?
細思極恐,若當真如此,可當真比那魔伊芙之惡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卻也來不及犯怵發懵,待他仔細瞧來,四周竟皆是些巨型靈獸的皚皚白骨,那縱橫林立之象,詭譎中透出一片片又一層層的迷障之氣,一直伸向遠方,再遠方.......
猶如宣告著,這裏便是生命盡頭的死亡禁區。
拖行十數裏,麵對的盡是些荊棘林莽,卻也未曾見到有那魈狸的半分蹤跡。
心下不禁暗喜,這一劫總算是讓他給挨過去了。
於是趕緊拽了拽須藤,喚鳳鳥拉他上去,正好前麵孤立著一處荒島,多的是那參天的大樹可依和嶙峋的怪石可避。
當即打定主意,今夜便就在那裏找個歇腳處好生休息。
然而鳳鳥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反而感覺越拽那須藤,鳳鳥便飛得越低,良久不見回響。
這泥淖裏又盡是些腐木枯葉,碎骨爛泥。長火著實再也受不住,隻得靠自己費勁巴力的一點點往上爬。
等好不容易爬到那鳳鳥的背上,卻發現這畜生已然閉目正自養神,那喉部傳來的咕嚕之聲竟然是睡著了。倒是迷糊中卻還不忘鋪展著雙翼。
隻是照這勢頭,卻也要不了多久便會一頭栽在前麵那方巨木樹幹之上...
當下便不再猶豫
吱啦~
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哀鳴,長火迫不得已再次拔下了它一根鳳羽。
鳳兄莫怪,莫怪,咱們前麵便落腳休息,說完又連忙討好著將一大塊肉塞進了鳳鳥嘴裏。
這鳳鳥是真疲了,當下既然有了下腳得去處,卻也絲毫不懈怠,如風一般朝著那孤島衝了過去。
一人一鳥迷迷糊糊隨便找了個石凹處,便停留下來。
長火又到處扒來大堆的枯葉埋在那鳳鳥身上,足足堆了一尺多高,這才帶著滿身得倦意鑽進鳳鳥的翅膀安然睡去......
這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藏在這片詭譎卻又溫暖的沼澤裏,和那些不時出現的充滿另類幻想的靈物,他們互相問好。
又與那魈狸互相問好....
他披掛著墨綠色的荊棘、乘著蒲草編織的小船,船頭又立著鳳鳥,一人一鳥愜意的遊蕩在這沼澤的深處,溫故著他戀戀不舍的人間......
夜更深了,這長尾森林裏安靜極了,一隻橙色的靈獸,卻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旁,它嗅了嗅,瞧了瞧,那肥過牛馬的身軀輕輕的抖了抖,旋即又蜷縮成一個大毛球,一雙機靈的小眼睛也慢慢的合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