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同尋常的黑,什麼都看不見,仿佛又什麼都看的見。
我知道自己還像往常一樣,躺在熟悉的床上,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裏,可是我知道,這裏有我不熟悉的東西,因為我一動不能動了,瞬間仿佛周身的每一處都有了超強的感知力,去嚐試著感知所有,卻又感受不到任何東西,我盡力調動能調動的力量去睜開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像是被突然放過了一樣,我的雙眼猛然睜開,一張發著光的臉橫在正上方,確切的說,是一個站在床頭那側俯下身來的人,被薄薄的白光籠罩著,用平靜的目光平視著我。
一陣心悸之後,我感受不到任何恐懼,白光中的人,仿佛就是刻意要在我熟睡的時候打量我一番似的,就這樣平靜注視著,一動不動,一尺的距離,我卻看不清他的模樣。
突然間,我迅速睜開了眼,瞬間的雙臂彈起和雙腿抽動,讓我意識到,我醒了,可眼前依然有一團隻剩一張臉,卻分辨不出模樣的光團,慢慢的變得暗淡,慢慢的消散融入到黑暗之中,在做夢麼?現在約莫是子夜,眼前的黑慢慢恢複到了熟悉的氛圍,身體也完全回歸了自己,可是卻一動不想動,不知道在回味著什麼,慢慢的,無盡的黑又撲麵而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叫丹羽,出生在丹氏一族,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就來到了這裏生活,開山辟土,圈海為漁,我是從小和很多小孩子一起長大的,我知道在別的地方也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他們也在一起長大。
據說很多很多年前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據說那時候,小孩子都是跟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的,我現在住的地方叫涼棧,兩年前開始住在這裏,丹族的小孩,十五歲成年之後,就要從望廬中搬出來,在涼棧中尋一間住下,要是從上往下看的話,涼棧一間間串起來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中間圍著的,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叫望廬。
那是小孩子們的樂園,那裏有各種先生,有的教讀書識字,有的教拳腳棍棒,有的帶你上山下海,有的讓你靜坐雅致,我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裏麵了,長老們說,越是勇敢的人,越要保護弱小,在涼棧的外圍,有個更大的圓,那是結成夫妻之後居住的地方,叫尚居,再往外,是君策府,那是丹族真正的勇士居住的地方,據說十大長老還要住在更外圍,更遠的山上,雲霧繚繞的地方,還住著仙人,那是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長老們說,這些房子是許多許多年前大長老帶領大家建起來的,在那之前,丹族的人是各家人零散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直到那年山邊之外的獸人闖進了這片土地,殺死了近半的族人,大長老帶領族內的勇士把獸人趕走之後,抵禦山外的獸人,就變成了丹氏一族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