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樓心思
在這期間，寧陽一直在柔兒房中玩著，既然蘇沐秋要說避人耳目的話，那她當然知趣不去打擾，畢竟她現在已經學乖了很多了，她隻是有些擔心柔兒。
“蘇大人和公孫翔商量事情呢，你陪著我不耽擱麼？”寧陽抓起盤裏的炒花生仁，邊吃邊問道。
柔兒也在一邊陪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纖細指尖逗著桌麵的花生仁畫著圈，這畫麵倒是頗為融洽，她輕聲笑著：“不耽擱的，其實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為好，他讓你做什麼你做好便是，知道的越少日子就越是舒坦。”柔兒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過該知道的還是一定要知道的，嗯。”
“欸？怎麼能這樣，你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被欺騙麼？”寧陽不讚同的癟著嘴，“自己隻是個棋子，你沒有這種感覺麼？”她想到了蘇沐秋，也想到了自己，卻奇怪柔兒的想法為何會如此與眾不同。
然而柔兒隻是笑了笑，歪頭想了一會，“我倒是不會這麼覺得，畢竟大人心中所想的事太多太繁雜了，我的心可能較小吧，裝不下那全部，所以就選擇一部分罷了。”她看了看寧陽一臉不是很懂的表情，索性停口擺手作罷，“我覺得你也不懂，我也不說了，你啊，就隻要知道大人是為你好就行了，你總是誤會他，不好。”她細眉輕輕的動了一下，沒有太明顯。
寧陽卻似乎還想再說，剛張開嘴巴卻又忽然閉上了，她翻著白眼指了指房門，口中念道：“開！”果然，那門隨著她的聲音緩緩打開，是說完話過來的蘇沐秋和公孫翔。
“喲，小刁民你的耳朵還是那麼好使啊。”說話的是吊兒郎當的公孫翔，嘻嘻哈哈的在寧陽和柔兒中間坐下，而蘇沐秋則隻是抱著雙臂倚門淡看著他們，沒有進來。
“管你什麼事，走開走開。”寧陽還是一如既往的厭煩公孫翔，像趕蒼蠅一樣的趕著他。
公孫翔故作傷心，捂著心委屈的看著蘇沐秋，調侃道：“沐秋你是怎麼讓這刁民從厭惡到喜歡的，教教我唄，被人討厭很難受的啊。”他一邊說著一邊跑到了柔兒的另一側，遠遠的躲開寧陽。
“滾你的！”寧陽夠不到他，便抓了一顆花生仁便擲了過去，卻被公孫翔用嘴接住了，他嚼了嚼，點頭讚道：“嗯，好吃，謝謝了啊。”
這一串的嬉鬧蘇沐秋都沒有錯參與，當然對於最後一個問題他更是不可能回答，見公孫翔走開，他便坐到了柔兒對麵，神情淡漠的問：“柔兒，解釋一下無形生怎麼死的。”
這話一出才讓寧陽一愣，這幾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那在屏嵐的日子似乎都遠的猶如隔世，她幾乎都忘了再次促使她來到啟京的事件正是無形生的死亡，她也快忘了，她來啟京並不是為了遊山玩水。
似乎，這些嚴肅和悲愴的事情，隻有蘇沐秋時時的放在了心上，旁人記得，他記得更牢，旁人不記得，他便孤獨的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他都溫柔的默默的做著，無論這其中有多麼的苦澀。
她尚且還可以刻意的偷些閑樂，可他，卻是在根本上就拒絕了給自己輕鬆。
寧陽心裏有些不舒服，將雙臂枕在桌上，頭則低低的放在上麵，這個動作讓她顯得很溫順，公孫翔若是現在注意她，一定又會嘲笑的，但他並沒與任何反應，因為他此時隻是牢牢的充滿憂慮的看著柔兒。
柔兒靜靜的站了起來，低下了頭，她頭上的金步搖晃著，卻沒了方才的輕盈，她猶豫的看了寧陽一眼，見蘇沐秋似乎不再避諱，也就低聲開始說道：“此事要怪柔兒失職，看護不周，才讓對方得了手，柔兒自知有罪，不求寬赦。”
公孫翔嘴角動了動，但終究沒有出聲，而蘇沐秋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起伏，靜靜的聽完柔兒的認罪，他緩緩的開口，“這並不能怪你，從上次在公孫府遇見的人便可看出，他們不是等閑之輩，將無形生交予你本就是險棋，所以不怪你，而且，”他抬頭看了柔兒一眼，手指在桌麵敲打了一下，“我的問題是，無形生是怎麼死的。”他將重音放到了“怎麼”二字上，強調了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麼。
誰都知道無形生是怎麼死的，他想要的是細節。
“是。”柔兒恭敬的點頭，接著說道：“無形生被帶走的那晚我就守在暗處，隻覺得來人雖是身處在在黑暗中，卻對我的所在一清二楚，似乎是在黑夜中也能瞧得分明，我猛然的偷襲也被他輕巧的躲過，之後的每一招更是連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但卻是與公孫那晚不同，他們那是在月光之下，而我們則是在雲厚無月的夜晚，他每次都是在我招數快要落下之時躲開，似乎對我的武功路數能夠預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