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溯:
卿三少是個俗人,是個大大的俗人。英俊瀟灑,有仇必報,而且超級護短。要命的是他還愛玩兒,脾性跳脫不羈,不按牌理出牌。誰招惹上他誰倒黴。當他出場的時候,估計不隻是船上的人,連帶著讀者都被臭暈了,隻有一個傻兮兮的白三,任得他又是握小手,又是摟摟抱抱,還婆娘婆娘地喊個不停。可是這樣的人,當他對你好時,他便傾盡了所有的真心來對你好。會注意到你是否怕冷,會為你細心地挑魚刺,還會在什麼也沒有的情況下變戲法一樣弄出很好吃的東西……我有的時候在想,如果故事就停留在去幻帝宮的那條路上,就算他不恢複自己顯赫的真實身份,他們依然會很幸福吧。
燕九:
燕九注定成為我在女兒樓係列中最大的遺憾。她原本該是個綠衣婷婷,執簫悠然漫步於竹林中的女子,偶爾斜倚窗畔,執卷而讀。便是在棄罷書卷,執弓殺伐時,凜烈中也自有一股文秀雅麗……癲狂道不敢回首,皆因於此。
陰九幽:
不得不說,因為陰九幽,我失了小阿九。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小阿九,陰九幽的人生將會是一出充滿遺憾的悲劇。當他在倒向雪地的時候,一切就該結束了。人生如幻,水月空花,是他前半生最好的寫照。在世人眼中,他是妖嬈風流,臭名昭著的陰極皇;在白三眼中,他彩衣柔腰,戲演人生;在家人眼中,他身心皆創,過往不堪回首。但卻無人明白,當鉛華洗淨,他緇衣素袍,澄澈如水。
楔子 相和
那一夜,銀月如霜,鍍在牆頭瓦上。
他眉眼似畫,發濃如瀑。
一襲紅衣,水袖翻卷,腰肢彎折出柔媚的弧度,卻在眉勾眼挑中帶出十分驕矜。
八角亭內,一綠衣女子執簫於唇,側身而坐。
“那不是草間人饑烏坐等,還留著一條兒青布衣巾……隔河流有無數鬼聲淒警,聽啾啾和切切,似述說,魂慘苦,願將軍,罷內戰,及早休兵……”
簫聲幽噎,襯著他淒切的唱腔,便似怨鬼夜哭一般,摧人心肝。
屋宇重重,鱗次櫛比,似乎也染上了一層寡月替人憂、空庭待君歸的哀婉。
一曲既罷,女子垂首不語,側顏半浴在月光當中,文雅秀氣,看不出絲毫情緒。
他手肘半撐柔弱無骨地倒坐在紅氍毹上,另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壺酒來,就這樣仰頭“咕嘟咕嘟”直灌,清亮的酒水灑了出來,濕了烏黑的發,還有那火紅的衣。
“去吧!”半晌,他似乎才想起女子,於是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中酒壺,細長的鳳眼微眯,迷蒙地看向屋脊上那枚彎月。
女子站起,微微一欠身,然後下了亭,走上石徑,轉眼消失在花枝掩映當中,自始至終並沒說過一句話,也沒看過他一眼。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他低喃著,尾音若有若無,隨同醇厚的酒香一起浸淫於夜色當中。
一抹輕笑浮上那張俊秀邪氣的臉,帶著淡淡諷刺,還有點點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