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恭維還是喑諷?她還是一樣口齒伶俐,每每讓他更加著迷。
抬起頭看著天空,藍藍的淡淡的,很平靜,是她的最愛。平靜多了,也更容易理清思緒,想不到此時此刻麵對眼前的人,會讓她如此的坦然。
“你知道家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她轉頭直視著他,“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任絲珞是個極度戀家的家夥,而我卻破天荒地在法國停留五年……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呼吸一窒。
她轉開眼看著遠處繼續說著,“因為愛。因為愛你,其他的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她的確愛他,在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就已開始。
她掛著淺淺的笑容再次看向他,“但是當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開始覺得不值,感到心痛……愛你,已經讓我感覺到勉強了,既然如此,我何必再虧待自己呢?”
他愣住。
她愛他?剛剛她親口說的?是了,她愛他,一直都愛他,隻是他眼盲,視而不見,一味地想從她口中聽見答案才罷休……
幾乎抑製不住心底的激動,他想上前再次擁緊她,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他困難地吞咽著,“我們有三個月沒見了。”
又是三個月,藍諾深深地凝望著她。
她一直都不知道,她見他的第一麵其實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三個月之後。
現在,他又在她離開他的三個月之後再次出現在她麵前,他們和三個月很有緣是不?
“三個月……”任絲珞低低地重複著,“原來不是三年……”
“離開我真的就那麼令你快意嗎?離開我,你真的一點也不難過嗎?”他握緊拳頭,心揪得緊緊的。他始終想不通,她說愛他,在離開他時又是那麼的義無反顧,那麼的……果斷,為什麼?
看著他的反應,她的心驀的抽緊,“難過?當然難過。可是我的經驗告訴我,不要花太多的時間在沮喪上,那隻是浪費時間、褻瀆生命。”
她低下頭,掩去所有的表情。
她可真是個經驗主義者,藍諾心底泛起苦笑。
“離開你,我很不習慣。”他盯緊她,“你呢?你習慣嗎?”
避開他的視線,她故作輕鬆的輕柔嗓音響起,“人是習慣動物,我當然不例外。好在我的適應能力超強,可以在擺脫一個習慣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適應另一個習慣。”她說謊,她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還是撫平不了心痛,她壞心的利用陪伴劉潔哥和何宇四處玩的機會想找人取代他,卻徒勞。
可是此刻,她隻想告訴自己,騙不了自己,隻騙他也可以。
聽著她輕鬆語調,他莫名的受傷。
不管了,她說再多令他傷懷的話都無所謂,如果他的心無法完整,擁有的再多也毫無意義。
他小心地盯著她,“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訂婚,你會回到我身邊嗎?”
她微愣,有這種假設嗎?
“我不知道。”她隻是這樣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這樣的假設讓她如何回應?從這裏尋找一絲可期待的東西?不用了吧,太折磨人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答案?藍諾不解,困惑持續攀升中。
他是來說抱歉的,是來解釋他造成的誤會的,不是應該說清楚就可以贏回她了嗎?臨行前母親給他忠告說不要太樂觀,所以真的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隻是靜靜地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任絲珞看向越來越熱鬧的小廣場,“對我來講,有些話,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說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收回的可能,割裂的傷口,可能痊愈,卻不太可能完全消除痕跡。她的膽子其實一點也不大呐……
一輩子也忘不掉……藍諾為她這句話而心驚。
他赫然想起劉潔曾說過的話——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最能傷人的莫過於語言了。
他是不是說過什麼混帳話,她說一輩子也忘不掉……不!他是故意說那些話,但他不是故意要傷她的,他隻是、他隻是……他懊惱地握緊雙拳,痛楚襲來……
天!他是怎麼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