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情(2 / 3)

“星兒小姐。”小梅走了過去,小心翼翼輕聲呼喚著卓星兒。

連續叫了好幾聲,見卓星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小梅心裏開始發慌了,她湊到她跟前大叫一聲:“星兒小姐。”

“哦。”卓星兒應了一聲,她好像做夢剛醒來一般眼神帶著迷茫,眨了幾下眼睛後,她終於回到了現實。卓星兒感覺聽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那種撕裂的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向來認為隻是因為陸梓綠是唯一對自己真正好的人所以才會答應嫁給他,現在看來錯了,陸梓綠似乎早就在自己的心裏了,情根早已經深種了,想到永遠離開他那種心痛與當初養父逝世相比較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原來生離與死別一樣都讓人痛不欲生。

見卓星兒終於有反應了,小梅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了下來,她關切地說:“星兒小姐,是不是雲香小姐欺負你了,你臉色這麼難看,我去告訴莊主。”

強打起精神,卓星兒急忙阻止道:“不要。小梅,她沒有欺負我,不用告訴莊主,也不要告訴莊主她來過,好嗎?”

“好吧。”小梅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她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老夫人和雲香小姐每天早上都來找星兒小姐的麻煩,而她卻從不向莊主提起,也不許“雪梅坊”的下人們向莊主透露半個字,甚至她還曾央求老管家財伯也不要對莊主提起這些事情。

見小梅答應了,卓星兒如釋重負,她虛弱地說道:“小梅,我好累,你扶我回房間休息一下。”

“是。”小梅細心地攙扶著卓星兒,雖然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從她的語氣和動作神態中可以感受到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回到閨房中躺在床上的卓星兒輾轉難眠,她心亂如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給陸梓綠帶來了不幸。翻來覆去好一陣子後,卓星兒幹脆起來了,她沒有呼喚伺候在門外的小梅,而是走到書案邊拿起墨細細地研磨,手不停地轉動著,她卻心事重重陷入了沉思中,過了許久,她終於停止了研墨,拿起筆架上的毛筆沾了沾墨水。

“情路迢迢,曆盡鬥轉星移。君意濃濃,無奈蒼天弄人。妾心戚戚,願君獨自珍重。人海茫茫,何處棲息安身?”放下手中的筆,一字一句默默念著,立在案前的卓星兒眼淚不禁一滴一滴落在了紙上,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天突然黑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炙熱耀眼的陽光,晴朗的天空轉眼間下起了傾盆大雨,嘩嘩的雨聲似乎是卓星兒的哭泣,在埋怨著老天的不公,在送別自己即將失去的愛人。

“星兒、星兒。”門外的走廊傳來一陣呼喚,是陸梓綠的聲音,卓星兒趕緊收拾心情隨手把剛寫過字的紙塞進抽屜中,順手拿起毛筆衝到鏡子在臉上畫起來,用墨水掩飾剛才淚水衝刷過的痕跡。

等不及站在門外的小梅通報,陸梓綠心急地闖了進來,見卓星兒正端坐在梳妝台前,他才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後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溫柔地問:“聽下人們說你不太舒服,回房休息,可把我嚇壞了,你哪裏不舒服,讓大夫看看好嗎?”

“我沒事,不用請大夫,真的。我隻是突然覺得有點困,想睡覺而已。”卓星兒安撫陸梓綠道。

蹲下身子與卓星兒麵對麵,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臉色,但她眼睛裏露出的笑意讓他心裏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本來大好的天氣突然竟下起了大雨,或許是這場雨的聲音太大,竟讓正在處理事情的陸梓綠感到心煩意亂坐立不安,他實在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幹脆放下生意上的事情過來找卓星兒,沒想到剛進“雪梅坊”就聽見下人說她不舒服在房間休息,這可把他嚇壞了,轉身就直奔閨房而來。

“你確定你隻是太累了,想睡一下而已,不是身體有問題?”陸梓綠再次詢問。

“好啦,你真的很羅嗦,放心吧,我壯得像頭牛似的。以前在家我一天得走兩裏地挑十幾擔水,還有幾畝田和家裏的活全都是我一個人幹的,我看就這些活你一樣也幹不了!”卓星兒故作輕鬆拍了拍陸梓綠的肩膀調侃。

聽了卓星兒的話陸梓綠徹底放心了,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她過去的生活又讓他感覺到心痛,他知道她以前過得並不好,所以也從來沒有問過她以免讓她憶起過去的不愉快,但隻聽到這幾句話,他就知道這柔弱的雙肩曾經挑著他難以想象的重擔。

“星兒,過去的都過去了,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吃半點苦,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這句話既是陸梓綠對自己的要求也是他對卓星兒的承諾。

陸梓綠的話語著實讓卓星兒十分感動,可是她強迫自己不能感動,她怕再被他感動下去自己就舍不得離開他了,她故意裝作沒聽見似的轉移話題:“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說吧,隻要你提出來的我都答應。”陸梓綠毫不猶豫地回答。

卓星兒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隻不過是要你明天抽空陪我去一躺‘星星穀’。”

“我答應陪你去,不過等大後天好嗎?明天和後天是‘陸家莊’每月固定的例會跟結賬的日子。”陸梓綠與卓星兒商量道。

“好啊。”卓星兒心裏閃過一絲竊喜,至少還能多陪他兩天。

“真乖!”陸梓綠忘情地在卓星兒的嘴上輕輕一啄,頓時兩個人都愣住了。

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卓星兒,望著陸梓綠的嘴被自己塗滿胭脂的嘴唇染上了色彩,她不禁笑彎了腰。

陸梓綠看卓星兒笑得開心不由也跟著笑,他不經意地舔了一下嘴唇,嘴裏怎麼有股特殊的味道。

“看!”卓星兒把銅鏡遞到了陸梓綠跟前。

啊!仔細看了一眼銅鏡裏的自己,陸梓綠終於知道卓星兒為什麼發笑了,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後,雙手伸向了卓星兒的胳肢窩,不一會兒,卓星兒的笑聲傳了出來,兩個人宛如兩個孩童般在房間內的地上翻滾打鬧。

站在門外的小梅與陸財不時借機往門內偷瞄幾眼,卓星兒的出現讓過去冷若冰霜的莊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陸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當初老莊主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獨生子陸梓綠的幸福,現在能見到莊主又重新恢複了快樂,相信老莊主在天之靈能安息了。小梅滿臉的羨慕,雖然莊主和星兒小姐長得似乎都不怎麼樣,但他們倆之間那種完全不理會世俗純潔真摯的感情卻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