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定情
看似靜坐著品嚐著手裏的碧螺春，其實陸梓綠內心卻隱約有股期待，他不時抬頭看了看門口。卓星兒已經被丫鬟們帶去梳洗許久了，怎麼還不過來。
“哎喲！”心不在焉的陸梓綠莫名其妙竟將手裏的茶碗傾斜，一碗滾燙的茶水倒在了他的身上，幸好並無大礙，換過衣服後，陸梓綠焦急地望著門口。
“陸梓綠。”一聲清脆的呼喚聲響起，門外跨進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陸梓綠頓時眼前一亮。
隻見卓星兒身穿淺紫色的內襯裙外麵罩上米白色連身羅裙，腰部束上與內襯顏色相同的淺紫色寬腰帶既顯出胸部又突出了纖細的小蠻腰。腰帶上一對繡功精致展翅高飛的銀色鳳凰環繞腰身成為整套衣裳的唯一點綴，令穿著者素潔典雅中卻另有一番高貴氣度顯現出來。再往上看，卓星兒原來亂七八糟披散的頭發也已經梳洗整理好，雖然她隻是將擋住臉的頂部長發梳起來挽暨後隨意地插上支款式簡單的鳳頭玉簪，其餘的發絲依然散落下來，但現在散落在臉頰的幾縷亂發倒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隻不過當見到卓星兒的臉龐時，陸梓綠還是愣住了，他真是服了她了，也不知道她弄些什麼東西硬是把自己塗成了鐵麵無私的包青天，更誇張的是還塗上一張血盆大口，眉毛畫得十分粗黑，眼下方還故意點了顆類似淚痔的黑點。這一切讓陸梓綠看了以後真是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卓星兒啊。”卓星兒見陸梓綠打量著自己就是不說話不禁覺得奇怪。
陸梓綠輕笑出聲，這是他見到卓星兒後第二次真心的笑容，自從他發生意外後他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當陸李氏陸老夫人帶著李雲香一行人闖進來的時候就聽見陸梓綠的笑聲，他被毀容的左臉雖然看不出真實的表情，但從他完好的右臉可以看出他是露出真心的笑容，笑容讓他那魔鬼般的臉在這一瞬間竟不顯得可怕，所有走進來的人幾乎都是第一次敢正眼瞧著他的臉，大家都愣住了。
陸梓綠笑了，陸家所有的人幾乎全忘記了過去那位常哈哈大笑活潑淘氣的少莊主，自從五年前那次意外發生後他就沒有笑過，連裂開嘴表示一下笑意都沒有過，可今天就像太陽從西邊出來似的大家又聽見他久違的笑聲。
雖然是氣勢洶洶而來，但作為一個母親見到兒子快樂時，陸李氏還是感染到了他的喜悅，她臉上的表情瞬間緩和了下來，她心裏頭在想：“這個女乞丐能令綠兒快樂起來，也許自己還是可以接受她進陸家門的，隻要不當正室，不要損害到陸家的顏麵就行。”
站在一旁的李雲香對陸李氏進門後沒有先聲奪人感到十分不滿，當她見到陸李氏聽到陸梓綠的笑聲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時馬上就一肚子氣，可她又不便發作，隻能氣鼓鼓地退開了。
見到母親帶著李雲香闖了進來，陸梓綠停住了笑聲，該來的總是要來，卓星兒天真單純又不清楚狀況，她不可能應付得了眼前突如其來的事情，那就得自己親自來應對了。
“娘，什麼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也不先差人通報一聲，兒子沒有出門迎接你真是有失體統，請您老人家恕罪！”陸梓綠走上前去鞠身說道。
兒子分明是話裏有話，表麵上說的是他自己，實際上卻在暗示她突然帶人闖進來有失體統，陸李氏先換上笑臉應對道：“是娘的錯，因為心急想看看什麼樣的美人兒竟能讓你挑選上了，所以沒有讓下人通報。”
這母子倆的一問一答把卓星兒弄糊塗了，不過隱約中她知道事情一定跟自己有關。更令卓星兒如坐針氈的是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自己，不時還有狠狠的眼光如同利刃般射來，好像自己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就是這位姑娘吧。”陸李氏帶著幾分好奇轉向了站在角落低頭不語的卓星兒。
見陸李氏的注意力轉向自己，卓星兒大方地側轉低頭朝她行了個屈膝禮：“陸老夫人好。”
這言行舉止倒不像乞丐，反而有幾分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的模樣，陸李氏心想：“難道是奴才們胡言亂語。”
“姑娘請起。”陸李氏溫和地說。
陸梓綠趕緊上前一步站在卓星兒的身旁，因為他知道當卓星兒起身後才是這場戲的開始。
“啊……”陸李氏、李雲香及周圍的下人們一陣驚呼，卓星兒的臉把大家嚇住了。
勉強支撐著身體別倒下，陸李氏顫抖地指著卓星兒問道：“綠兒，她的臉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娘，你別大驚小怪的，她不是毀容，她隻是與她的養父有約，不到成親那一日絕不恢複本來麵目，她這些可全是自己塗上去的。”陸梓綠趕緊解釋道。
陸李氏情不自禁拍了拍胸口，還好，家裏已經有一個陸梓綠毀容了，要是莫名其妙再來一個毀容毀得更徹底的女人，那就更嚇人了。
“這姑娘也真奇怪，女兒家都是愛美的，哪有與人約定醜化自己的？”陸李氏皺了皺眉頭，剛才進門時對卓星兒的一點點好感正在漸漸消失。
“哦！”屏兒突然大喊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叫嚷道：“我知道了，她是卓星兒，她肯定是‘太平村’的‘掃帚星’卓星兒，隻有她才跟她養父有這麼怪的約定。”
“什麼！陸梓綠，你竟讓這樣不祥的人踏進咱家大門。”陸李氏又驚又急地大吼道，她的臉上出現暴怒的神情，雖然她平時少出門，但對於一些鄉間傳聞趣事也聽說過不少，“掃帚星“卓星兒的事情她也早就聽過，誰沾上她誰就倒黴，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進陸家門。
剛才還心情惡劣的李雲香在得知對手的身份後則瞬間心花怒放，她很清楚自己不用再下工夫，堂姑媽陸李氏絕對不會接納一個危及到陸梓綠以及陸家莊的當自己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