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邑與張書淮相當配合,無事便坐下圍觀討論:“這丫頭是真瘋了麼,怎麼瞧上得馬含光?”
可清閑沒一陣,很快又有左護法派遣的殺手送上門來,不知不覺便有多無少地誅滅了十幾撥,直至接近雲滇。
雲滇自古被譽蠻荒之地,未至崢嶸嶺,已有大片雨林擾人步速。眾人隻帶數名護衛,投身密林,不易追蹤,便好歹有片刻安生。
幾人於巨木藤蔓中穿梭,沼澤遍地,毒蟲奇草也多不勝數。伍雀磬中了幾次招,便被馬叔叔高舉抱在懷中。
張書淮一見便道:“小少主素日自吹得多麼聰穎,怎麼幾個泥潭子也躲不開呢?”
沈邑於前一唱一和:“這還看不懂?咱們少主是有心不避,才好得馬密使多多眷顧。”
馬含光整日聽著二人拿自己打趣,多數都不予置評,隨他們去,這刻忽生好奇,就問:“如何總說她與我親厚,依我看,她不過是懼我才對。”
伍雀磬側眼瞥人,心想莫忘了本少主還在你懷裏啊,你說這樣寒人心的話我可都聽著呢。
沈邑替馬含光解惑:“這還有何好奇怪,當然是少主授意我們將你與她湊做一對,這才好多為她自己爭得與你挨近的可能。”
馬含光一臉聽而不信去瞅伍雀磬:“果真是你授意?”
“咳,咳咳……”伍雀磬嗆得咳,馬含光才替她拍了背,沈邑便又於前方發話:“我都說她有意於你你還不信。”
伍雀磬嗆得大咳。
馬含光徹底笑了,本想逗逗這人小鬼大的少主,便隨口附和:“他說你有意於我?”還是半揚了眉問,完全不記得自己一副清顏奪魄。
伍雀磬當即不咳了,直視那難得能與自己調笑的馬密使,點著頭滿臉真誠:“是啊,一路走來我這點心事,還能算秘密麼?”她話落又扭頭去問尾隨的幾名隨從:“你們說,這算秘密麼?”
隨從弟子連連搖頭,一臉心領神會:“少主的心事,世人皆知。”
馬含光腦中的弦叫人如此背離假設地一撥弄,忽而再笑不出了。“少主可是春心已萌?”他沉下臉,邊走邊道,“若果真如此,我日後會替你尋些合眼的,你有何要求,此刻便可告知與我。”
伍雀磬皺眉頭,去望沈邑,沈邑衝她擠眼色,她點點頭,便道:“我就喜歡馬叔叔這一型的,別的不要。”
“好。”那馬含光道,“若有相似我會留意。”
伍雀磬問他:“你說真的?”
馬含光薄唇一挑,璨若珠華:“你想要什麼,看看你爹便知道了,身為萬極聖主,無所不得。”
“放開放開放開!”伍雀磬在這人懷中踢起了人。
馬含光鬆手:“怎麼?”
伍雀磬落地,直奔一顆古木偉樹。那雨林之中,無日無夜,隻有昏黑。黑暗中可見樹下生著一簇簇朱紅如火的花枝,蕊瓣伸展,鬥麗爭芳,綺若罌粟,果不負那忘川黃泉彼端的接引之花。
伍雀磬嚐聞其名,這才有緣得見,直喊著:“彼岸花!是彼岸花,沒想到竟生於雲滇。”
她身為幼童驚其美豔,身後卻有高挑身影直行而過,有風掀起,有語傳來,既非附和,更無起伏:“幾棵石蒜,不需如此。”
伍雀磬笑臉一愣,扔了花森森道:“馬叔叔是準備此生孤獨終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