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京城迎來不討喜的雨季,秋雨連成線兒似的在地磚上,不分晝夜地吵個沒完。
在午後時分,終有將歇之,太陽懶懶的從雲層裏透出幾縷線來,毫無征兆的握住一團團綠盎。
市延壽坊,吏部尚書上官弼府。
府院深處的一間臥房內,珠簾玉木,滿室生香,地上擺了兩盆降溫冰塊,縱八月裏,依舊涼宜人。
上官寧躺在雕花裝飾的木床上沉沉酣睡。
素麵如蓮,淨膚若凝脂,香肩半露若隱若現,如漆的秀發輕輕灑落,長長的睫毛鴉羽似的垂下,隱帶著幾分輕靈之氣。
紅唇微動,十緊緊拽著薄褥,額頭香肩滿是薄汗,似是夢了。
夢到父親遇害,而且府中上下都到牽連,坐在馬車裏後麵的一群人追殺,在懸崖邊上,隨著馬車一起掉下去,下麵是波濤洶湧的水麵。
“寧兒!”陣陣輕柔聲在耳邊響起,“寧兒,寧兒......”
的睫毛動了動,猛睜開眼睛,心中依舊波濤翻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慈愛的臉,洋溢著的笑容瞬間擊碎了內心所有的恐懼。
“又夢魘了?”
說話的中年婦人風姿綽約,長長的珠飾在圓鬢間搖曳,盤著的長發玉釵鬆鬆簪起。
是上官弼的妻子王氏,亦是這個府上的女主人,時坐在床撫摸著愛女的臉頰,眼中滿是疼愛。
王氏的父親是朝大將軍郯國王軌,典型的家大族出身,這也就了的雍容華貴。
像大多數名門閨秀一樣,為人書達理、見微著又愛幹淨,自己的臥室布置得像花房,雖年過十,卻半生風韻。
頗有遺憾的是,這年的身體每況愈下,說話嬌喘微微,走弱柳扶風,近黃昏花易落,病魂似秋千索。
“娘親!”
上官寧起身撲到王氏的懷裏,緊緊的抱著,瞬時從萬丈深淵之中到色彩斑斕的琉璃界。
“娘親在呢,不怕,不怕.....”
王氏一手拿著巾帕擦拭額頭上的細汗,另一手輕撫的肩,嘴裏輕咳了幾聲。
許久,挽起散亂的一縷鬢發,柔聲戲謔:
“陽主十三歲的豆蔻之年,就嫁給了宇文家的子,笄之年,馬上要出閣的人了,還像個長不大的稚童一般。”
把頭埋的深了,在母親的懷裏使勁的蹭著,嬌嗔:“寧兒還小呢,寧兒才不要出閣,寧兒要一陪著娘親。”
一旁的下人聽後紛紛掩口含笑。
“行,一陪著我。”王氏過丫鬟遞來的一碗寧神湯,輕點的鼻尖,“喝完了去梳妝,一個時辰後殿下登門,這蓬頭赤腳的樣子豈不讓笑話。”
飲了幾口,惺忪的伸了個懶腰,:“姐姐又不是人!”
王氏叮囑女兒:“殿下不是人,這殿下身邊帶的貴客是人,要懂得矜持,切勿調皮徒增笑爾。”
“貴客?”上官寧一頭霧水,眸瞪得溜圓,“貴客?”
沒等王氏答,門一抹薑黃的碎花裙快步走了進來,縱腳步快,可是卻依舊婀娜生姿,氣息都不帶亂一分的。
一頭烏黑的長發梳了個元寶髻,簪了個雪亮剔透的白玉簪子,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長算不得出類拔萃,是膚白體瘦,個子高挑。
“哎呀,這老還真是眷顧咱們寧兒,趕在親的吉時之了晴。”張氏亮出來的嗓子如黃鶯婉轉,朝床上淡淡一瞥,泄一抹淺淺的笑,“小祖宗,二娘待會啊,務必幫把好關。”
張氏是府中的二夫人,不同於王氏的深沉內斂,憂鬱謹慎,說話心口快,又生帶著懾人的高傲,就連穿著的繡鞋上,都繡著翅而飛的小鳥兒。
當年上官弼娶進家門小,還惹得不少的非議,娘家雖算不上顯赫,怎說也是官宦之女,偏偏上一個名不經傳的司馬小官。
後來上官弼出將入步青雲,一高升至吏部尚書,大家不得不承認的眼毒辣,非尋女子可比。
上官寧摸不著頭腦,“母親,二娘,們到底在說?”
張氏和王氏視而笑,張氏:“一個時辰後,柴府家的郎君登門拜訪,之不是一嚷嚷出嫁要他,所以主殿下就給安排上了。”
“是柴紹?”上官寧王氏,王氏點了點頭,:“好我和二娘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