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趙城來送糧,和魏城的撞上,兩國正在開展,城下局勢緊張的不像話,鬧到夜黑才走,她從沒見過兩軍罵戰,覺得有趣,命人搬來一把青藤搖椅,搖搖晃晃的坐在城門樓上瞧熱鬧,聽說今天朔地的糧隊來,於是早早的起來,趴在城牆上向下看,衰草連天,那樣浩浩蕩蕩的一對人驅車馬而來,揚起滾滾的煙塵。
“錦兒,你快過來看,朔軍竟然來了這麼些人。”
錦兒趴過去,果然見糧車比前些天的都要多少一倍,將士皆騎著高頭大馬,銀盔上遠遠就可以看見黑色的雄鷹標記,說道,“不是說朔地和南疆正開戰,自己的糧草都緊張的很,怎麼還有這麼些閑糧送來——難不成真是七小姐受寵的緣故?”
她笑,“這樣才好呢!我希望七姐不要像九姐才好!”錦兒知道她和七小姐最好,夫人嫡出的女兒隻有他們二人,從小就親近,七小姐又最是疼她,小時候她闖了禍,被爹娘關在祠堂裏思過,七小姐總是偷偷的帶了吃的去陪她,祠堂陰冷,兩個小小的丫頭就蜷在一起,七小姐十四歲那一場大病,也是因為陪她關在祠堂裏,受了涼發的嚴重了,到現在都落下了冬日咳嗽的舊疾。
段青嫣似乎也想起了她們小時候的淘氣事,扁扁嘴,笑道,“我想七姐了,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
“是啊,上一次來信都是年初的事了,裏麵一大段都是牽掛你,生怕你又闖了什麼禍事,她是真疼你的。”錦兒也不禁感歎,“現在想想,真隻有小姐命最好,不用遠嫁,在越城落得自在,這樣的一輩子,都無憂無慮的。”
她趴在城牆上,下麵的人仰頭看她,她也不躲不避,有些擔憂道,“你看看這軍隊這般整肅,想來朔州太子也是個嚴厲無趣的人物,七姐的性子活潑,未必能說得上來話。”
“月前朔地就昭告天下發了喪,現在該稱呼少帝了,七小姐也被封為荇妃——”錦兒看她麵有憂色,心中不忍,轉移了話題,“明家小侯爺說晌午來吃飯,咱們看個熱鬧就回去吧。”
她哼了一聲,下巴一揚,“他來他的,和我有什麼關係?”雖這麼說,漸漸有些不自在,嘮叨開,“你說說之前沒訂婚約的時候,我們玩鬧慣了,也沒現在這麼不自在,都是你們這些看熱鬧的人給鬧的,害得我都不敢和他一起出門……”
錦兒覺得好笑,自己的小姐也知道羞臊了,這倒是奇事,說道,“再過幾個月就嫁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還沒說完,段青嫣已經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瞪著她,伸出手向她腰間探去,一會就鬧成一團,逗得守著城門樓的士兵邊笑邊提醒,“下麵可不是咱們越城的人,當心看了熱鬧去。”
兩個丫頭氣喘籲籲的蹲下,段青嫣先起來,精力充沛的向下麵跑去,邊跑邊喊,“錦兒,看咱們誰先到家,輸了的學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