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問的呼喚,元超回過神笑道:“看來是年紀大了,總時不時的想起以前的事。”又問:“齊王那邊部署妥善了嗎?”。
葉問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還不及細想便回答:“齊王來信請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隻是——”
“隻是什麼?”
“她不肯走。”
他一愣,“還在那?”
葉問無可奈何地點頭,“還在。隻是滴水不進,我擔心……您還是去看看的好。”
元超不發一語,許久過後,才站起身朝外頭苦候的人方向而去。
“你來做什麼?”兩腳剛在沈妙蓮麵前站定,夏侯元超冷淡的音調也同時刺進她的心底深處。
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在他充滿冷然和拒意的眼神下,沈妙蓮逼自己梗塞沙啞的喉嚨,別在這個時候背叛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元超。”
“元超二字,不應該自你口中喊出,這實為不妥,申侯夫人。”元超語調冷漠而殘忍,試圖用冰冷的言語擊退她,也提醒自己。她早已不是當年的沈妙蓮,他記憶中的是多麼一個玉潔冰清的妙人。
沈妙蓮臉上頓時流露出難堪、痛苦之色,難以遏止的淚霧在她的杏眸裏泛起。她望著他冷冷的表情,支離破碎的改口:“是,對不起,王爺……”
身邊她的貼身侍女玉兒滿臉不忿,激動道:“你可知小姐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小姐!”
“玉兒,別說了。”
“我偏要說!”玉兒滿麵憤慨,“小姐你為了他受盡屈辱,申侯百般折磨你,無盡絕望等待,每天以淚洗麵,責怪自己。當年你又何嚐知道是那樣的結果。如今千盼萬盼等來的卻是一頓羞辱!小姐,玉兒替你不值。”
“玉兒,你別說了,是我的錯。”
夏侯元超看過去。她的麵容是如此蒼白憔悴,昨日他沒有回頭,今方看到她額間為他擋刀的傷痕曆曆在目,沒有經過仔細處理,又淋了一晚的雨,似乎有些嚴重,也許,會破相。
頓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在他心頭狠狠翻攪著,他不知要從何種情緒來,隻覺得希望永遠不曾認識過她。
他看著她似乎痛不欲生的眼睛。
她覺得痛苦嗎?
有什麼痛苦的?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別再來了,以後也別再在我麵前出現。”不願和這個女人再有纏繞,更怕她的痛苦也會感染,元超轉身想走。
“等等!”見他要走,她情急又攔在他身前。
她眼裏有刺目的淚,他不想看,默然看向遠處,聲音薄涼:“還有何事?”
一串菩提佛珠遞到他麵前,沈妙蓮的聲音空茫:“還記得你曾對我許諾,絕不會要我爹性命?”
憤怒的情緒頓時襲上心頭,元超揮開佛珠,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讓她毫無阻礙地看向他猙獰的眼。“是,我說過。所以即便他做了那麼多事,我都留下了他的狗命!若非是我信守承諾,你以為那老賊能活到如今?”她若還是不知好歹,他怕自己就要失控了。
沈妙蓮抓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對他手下留情,所以這一次,請你再救救他吧!”
扒開她的十指,扯過衣袖,似乎弄髒似地撣了撣,元超漫不經心地問:“我為何要救他?我信守承諾沒有要他性命。這一次分明是他的報應,與我何幹!”笑話!救一個自己的仇人,他夏侯元超還不是聖人。別說救他,就是再看到他,他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撕毀對她的承諾殺了他。